第(2/3)页 江朔略显不快地皱了皱眉,也不朝前走,他知道江震山能听清他的声音:“让医生进来换药。” 医生就在走廊上,但江震山不许。 他在夏星辰面前自始至终都没有失态,却被江朔这样一句命令式的口吻激出了怒气,他压低声音重复:“你在发什么疯?” 白安被医生扶到了一边墙上靠着,一副无辜可怜受了惊弱不禁风的模样,江震山也不许他走,直直地盯着江朔,要他给一个解释。 江朔却直接坐了下去,拿起那本没看完的书在衣服上拍了拍,问他:“是你让夏星辰来的?” 江震山瞪着他不说话。 江朔低眉看书,一页一页地往后翻:“让他来做什么?” “是想警告我还是警告他?” 江朔问的很慢,仿佛几分钟前被激怒失态的人不是他一样,他好像一直都坐在那,冷眼旁观这一场闹剧。 江震山感到一阵无可言说的怒气。 他不愿承认,但事实如此。 夏星辰句句出言不逊,但却不至于让他生气,因为江震山清楚地知道那只是一个Beta,纵使看起来再狂妄,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威胁到他,所以他乐意陪他逗趣。 可是江朔不一样,江朔跟他一样,都是S级Alpha。 而自己正在老去,江朔却值壮年。 他的挑衅不亚于一把利刃。他的儿子还是个疯子,他将刀柄拆了。 他想起来很多年前的那个晚上,江震山不是被刺醒的,是被浓厚血腥味弄醒的。 一把无柄的刀,一端握在江朔手中,另一端悬在他眼睛上。 汩汩的血流顺着江朔的手心和刀身滴落在他眼皮上变得浓稠,而江朔神情分毫未变。 就好像伸手握住刀刃就只是为了让自己更清醒一些,疼痛是可以被忽略的感知,只要能达到目的。 ——他是能杀了自己的。 这是江震山在那个夜里最清晰的认知。 就像现在,他站在玻璃墙外,江朔被关在房间里,他也敢肯定,一旦自己进去,江朔必然会真的扑过来跟他厮杀。 一旦自己进去…… 他关住的是一头恶兽,这些年的父慈子孝都是一层虚伪的假面,轻轻一扯就会破了。 只看谁先沉不住气。 江震山喉结滚动,两颊鼓动,偏过头让人把白安带下去又吩咐医生给江朔换了药。 直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江震山才跟他阐述一个事实:“你会死的。” 他说的平静又冷漠,就好像房间里的人其实不是他儿子。 江朔笑了一声:“谁不会死呢?我妈难道没死吗?” 江震山忽略他话里的讽刺:“如果你想因为信息素死掉,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江朔抬眸,眉梢轻挑,一双桃花眼里含着笑意:“多谢。” “走之前麻烦把墙放下来,半个月内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了。”他说。 …… 江朔高一就分化成了Alpha,评测是S级,学校上一位被测出来是S级的Alpha还是三年前。 但他没什么想法,他一早就知道自己会是Alpha,也很清楚等级不会低。 江朔只是在评测结果出来那天晚上翻墙出了学校,去了一块墓地。 所有人都在为他庆祝欣羡,江朔却觉得多少有点天公不作美的意思。 老妈就怕他会成为高等级的Alpha。 “不可控。” 这三个字是老妈经常在他耳边呢喃的话,想要杀了他的那一晚,她一边哭着一边将手收紧,还在口中不断重复的也是这三个字。 江朔就觉得很可笑。 为什么不可控? 他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能控制住自己就好了,为什么需要别人控制? 他在老妈墓前烧了评测报告,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回了学校。 第二天有考试,他得赶回去。 所有的一切发展得都挺正常,分化前分化后并没有什么不同。 江朔依旧是全校第一、江氏继承人,依旧一个眼神就能让Alpha噤了声,也依旧收获最多Omega的情书。 并没有任何不同,直到第一个易感期来临。 来的很突然,那天是周末,他吃过晚饭觉得燥热,冲过凉上床躺下来就好像被噩梦魇住了一般,周遭吵吵嚷嚷得厉害,但他醒不过来。 朦朦胧胧中他好像听见有人在哭,捂着口鼻不敢发出声音的那种哭,江朔就很很疑惑。 为什么会有人在他家哭? 他想睁开眼看看,但就是睁不开。 直到他爸回来。 他从噩梦中惊醒,看见自己站在花园里,后院养的兔子死了几只,每次回家都跟他打招呼的门卫大叔跪倒在地,一边胳膊无力地垂下,身后躲着好几个阿姨园丁,地上有血迹。 而他手上也有,脸上也是。 他将那些兔子埋了起来,从自己的股票里拨了两支转到大叔名下,保他下半辈子全家衣食无忧。 那是江朔第一次知道老妈说的不可控是什么意思。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住过校,易感期前一定记得给自己打抑制剂,确保将自己关在没人的地方不会被打扰。 直到那年春天,有一只小兔子敲开了他的门。 他其实不想给夏星辰开门的。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