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苏毅动作极快,绕到沈清云的身后,将她慢慢地放在地上。 沈清云倒在雪地里,她吐出的鲜血染红了身下的雪,夺目的红,看得瘆人。 “快快快,大夫,快去请大夫!”王兴民喊道。 沈清云摇头,“不,不用了,我吃的是剧毒的药无,无解的!跟,跟莫仁一样,七窍流血,华佗难医!” “你这又是何必呢。”王兴民叹息:“如今余之,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你那么放心不下他,他以后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有这种爹,不如没有。”沈清云咳咳两声,目光看向紧闭的房门,眼里都是泪。 她的口眼耳鼻不停地往外流血,她只得闭上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可是却依然固执地朝着房门的方向,手抬起来,也朝同一个方向伸去。 那里头,有她到死都放不下的人。 “余,余之啊……娘,娘……” 手无力地垂下,搭在了雪地里,头无力地偏向一旁,看着的,还是房门的方向。 “娘,娘,娘啊!” 屋门突然被大力地推开,谢余之冲了出去,脚下一滑,直接从台阶上滚了下来,浑身是雪,他几乎是爬到沈清云的身边。 “娘,娘,娘啊,儿子错了,儿子错了,你回来啊,儿子只要你,儿子只要你啊!”谢余之抱着沈清云的尸体,哭得肝肠寸断,“儿子错了,你回来,儿子听话,你回来啊!” 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可沈清云听不到了,更回不来了。 “娘啊,你回来啊,你回来啊,儿子知道错了。娘啊……” 谢余之抱着沈清云的尸体,坐在雪地里,悲怆地哭着。 王兴民说任何话都是苍白的,只得离开:“就差一点点,王妃若是知道谢余之原谅了她,也该瞑目了。” “大人,您不必自责。”苏毅说道:“从王妃出来,谢余之就一直站在门后,他应该听到了王妃说的那些话。” “他就在门后?” “是的,从王妃与我们说话,他就站在门后。” 王兴民突然笑了,“原来如此。看来真的只有死亡,才能让人忘记仇恨。亲爹亲娘也不例外。” 过了两日,王兴民才意识到,他说的这句话又不对。 谢余之要去安葬沈清云,王兴民就提了一嘴,“那莫仁的尸体……” “我又不认识他!”谢余之一脸的厌恶:“什么不相干的人,与我何干!” “可……” 王兴民还要说什么,谢余之已经走远了。 到后来,谢余之将沈清云的尸体埋了,莫仁的尸体他问都没问一句,就像是没这个人一样。 看来,死亡也不能让仇恨一定消亡! 王兴民还想找他聊一聊,劝劝他,毕竟是他亲爹,可王兴民左等右等没等到,再去看他屋子,东西也都带走了,就此消失了。 “他娘给他留了那么多值钱的首饰,这辈子也衣食无忧了,但愿他能走上正途,不会因为这事歪曲他的心智!” 王兴民将这事汇报给裴珩,裴珩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若是以后找到他,让人多护着些。” “大人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王兴民说道:“谢正渊的事情也处理地差不多了,这几日莫大人就要先押送他们先回京,我就在凉州城等着京都那边派来的知府到了,我也走。” “嗯,这边就辛苦你了。”裴珩起身。 “不辛苦,都是大人在旁边提点我,不然的话,谢正渊的案子没有这么容易解决。”王兴民心虚的很,事儿都是裴大人做的,他就捡现成的功劳,想想都觉得于心难忍。 “是你的就是你的,你推辞做什么。”裴珩拍拍王兴民的肩膀:“你有一颗为老百姓的赤子之心,这么多年还一如既往,推你上去,是给老百姓造福!” “多谢大人的教导,我将一辈子不忘。” “别忘!”裴珩看了他一眼,看的王兴民心猛地往下一沉:“你若是忘了,我怎么送你上去的,我就能怎么拉你下来。” “是是是,是是是。”这一下子,王兴民就汗流浃背,“大人放心,放一百二十个心,就是给我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不为老百姓做主的话,不用您,我自请辞官,回家种红薯去!” 一刻钟之后,裴珩和许婉宁就坐上了马车,马车出了城门之后,一路往京都的方向而去。 在凉州的地界上,还是漫天飞雪,马车艰难前行,等一过凉州地界的那块石碑,一边是白,一边是黄。 马车在凉州地界上停了。 看看后面,又看看前方。 后面是漫天的白,已然深冬,前方是入目的黄,刚刚深秋。 漫山遍野的黄,像是铺了一层黄色的被子,宽敞的大路,也铺满了金黄色的落叶,踩在上头,嘎吱嘎吱响。 马车一路疾驰,风带着丝丝凉意,厚重的车帘子挡住了秋风,马车里舒服的很。 陈望在外头赶着马车,白鸽白雀跟裴珩许婉宁坐在马车里,到了吃饭的时候,白鸽拿吃食出来,突然就愣住了。 “白雀,这是你买的?我咋不记得我买了这东西。” 那是一罐子腊鱼。 用酿的米酒的酒糟拌出来的腊鱼,油炸过的,白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凉州的老百姓会把鱼肉油炸,酒糟一拌,能吃一整年,又咸又辣鱼肉又硬又有嚼劲,极对白鸽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