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惊悸-《妃常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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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夫见如此十万火急,以为是有性命垂危的病人,给我再三把脉仍旧不敢确定,最终抹了一把满头的汗水,极其小心地道:“只是普通伤寒而已。”

    凉辞却是不信:“普通伤寒怎么会这样厉害?”

    老大夫又再三诊断,方才摇头晃脑地道:“脉象有些紊乱,寸口脉动而弱,动滑如豆,动则为惊,弱则为悸……”

    “重点!”凉辞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老大夫吓得一颤,慌忙睁开眼睛:“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导致惊悸高热。”

    我那时正在半梦半醒之间,他们的谈话听了个清楚明白,只是眼皮沉重,口不能言。后来听兰儿几人绘声绘色地说起此事,笑得肚皮发紧。

    我当时自己也心知肚明,的确是受了惊吓。我虽然胆子比起其他人大些,纵然看到别人杀人放火,可能也不会这般胆战心惊。但是此事不同,自从听到青绾与父亲谈话以后,就相当于将自己的项上人头伸进了绞索里,万一哪天一不小心,别人蹬倒了凳子,我就彻底玩完了。

    刀悬颈上,刀柄握在别人手里,怎能不战战兢兢?

    凉辞又开始没完没了地给我灌下各种苦汤药,我昏昏沉沉里,紧抿着嘴唇,咬紧牙关不张口。

    好像听到师傅在温声软语地哄我:“青婳,乖,把药吃了师傅给你买糖豆。”

    我摇摇头,低声呓语:“师傅骗人,你根本就没有糖豆。”

    然后嘴巴里有丝丝沁甜弥漫,好像糖豆的味道,我贪婪地吸吮了两下,甜味淡了,消失不见。

    我哭着撒娇。

    有人在耳边诱哄:“吃完药才有糖豆。”

    我就感觉自己果真是五六岁稚儿,很没有气节地张开口,后来果真有糖豆吃,我一边得意地吃着糖豆,一边同师傅喋喋不休地唠叨,好像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控诉凉辞的罪行,霸道,毒舌,小气,还揪着师傅的手不放。后来,又絮叨了什么,我竟然记不太清楚,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胡言乱语。

    兰儿说,我那时候高热昏迷,嘴巴却一直不停,凉辞被我揪着不放,只能将夏初与她指使得团团转,不停地从寒潭里打水出来,绞了帕子递给凉辞。

    后来,我又嚷热,嘴里小声呓语,带着哭腔,凉辞附耳去听,变了脸色,将她与夏初全都指使出去,紧闭了屋门。

    我是两天后清醒过来,第三天才开了胃口,可以食些清淡的饭食。

    凉辞舒了一口气,气哼哼地骂了一句:“麻烦的女人。”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他积攒了不少的公务需要定夺处理,听说人口失踪的案子,底下人办事不力,仍旧没有丝毫头绪,皇上也数次差人来府上催促。凉辞纹丝不动,直将木麟几人急得如热锅蚂蚁。

    后来连续两天都看不到他的人影,令我不由担忧起来,他不眠不休地一连照顾我两日,再这样劳累,身体可抗得住?

    经过这一场病,我心里反而坦然起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与其这样战战兢兢,提心吊胆,辜负了如此静好岁月,倒还不如就这样平常心,尽人事听天命,安稳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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