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元老人-《妃常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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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抬起头来,獐头鼠目,果真乃是年轻男子所扮。他见一击不中,惊马又近在咫尺,索性短刀脱手而出,直奔我面门而来。

    飞刀易躲,只是后有惊马,腹背受敌,受伤怕是在所难免。

    千钧一,一只饱蘸浓墨的毛笔从街道一侧的褂摊处飞而至,竟然直透惊马咽喉,立即止住了惊马的汹汹来势。我凌波错步,堪堪避过飞刀与马蹄,眼看着惊马跃至面前轰然倒地,掀起一片灰尘。

    有一白袜青鞋,青兰长衫老者,自街道一边踱步而至,蹲下身子看了一眼直插惊马喉间的毛笔,摇头叹息道:“唉,好好的一支笔也废了。”

    银盘髻,长髯白眉,碧莲冠,面色红润,似是道家打扮,仙风道骨,凡脱俗。

    他回对着我一笑,和颜悦色:“小姑娘,你没事吧?”

    适才那假扮老妪借机行凶之人,早已趁乱不知去向。我对着那老者福身一礼:“谢过道长救命之恩。”

    老者稽淡然一笑:“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毋需言谢。”

    老者话落,就立即有人仓惶而至,跑得气喘吁吁,见到 惊马已经毙命倒地,跟前并无人受伤,先是明显松了一口气,而后立即心疼得嘴角抽搐,偌大一个汉子,竟然蹲在大街上痛哭流涕。

    “这位小哥,实在对不住,刚才情况紧急,贫道容不得多想,杀了你的马。”

    那汉子倒是个明理的,抹了一把泪,站起身来:“老伯休要这般说,你能出手相助,阻了我这畜生伤人,我已经感激不尽。只不过我一家生活都是靠这车马维持,今日见它毙命,难免心疼。”

    我打量这位汉子,一身补丁短打扮,头戴毡帽,肩搭褡裢,脸膛被晒得黑红油亮,明显是赶脚车夫。

    “你这马不听驯服,闹市里面横冲直撞,早晚也是惹祸端,今日的确是该庆幸。”周围有围观摊贩指点道,拣了地上被踩烂的果子心疼不已。

    “平日里这马一向温驯,鞭炮声都不惧的,今日里我也不过就是进店里讨口水的功夫,也不知道怎样就惊了。委实对不住诸位。”

    众摊贩见他心疼不已,也不好意思向他追究自己损失,相帮着将掉落在地上的东西整理好。

    我知道今日这惊马绝非偶然,必是有人寻机故意制造的祸端,这汉子也是受我连累。遂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交给那车夫:“以后还需小心看管,莫要再这样大意。”

    那车夫疑惑地打开银票,连连推拒:“愧煞我了,这原本就是我的过错,怎么还好意思收姑娘的银两。”

    我将银票塞进那汉子手里,虎口与食指处一层老茧,应是长年握鞭所致:“这马原本就是因我而死,你不必谦让。再说这点银子于我而言,无甚紧要,你却要顾虑一家生计。”

    那车夫千恩万谢,招呼周围有相熟的人帮着清理地上的车马。

    有人对着那汉子笑言道:“算你小子走运,竟然遇到了十一小姐,非但没有同你计较,反而因祸得福,落了许多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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