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终于聪明一回了。” 听到元原这样隐含嘲讽的话,陶钦一时竟没有反驳。 他好像在思考什么,又好像只是在放空思绪。过了好半天,他才开了口,说的却是毫不相干的一句话:“今晚,外面有下雨吗?” 元原并未因话题突然的转变而惊异,只是淡淡道:“没有。今晚月色很好。” “恩。”陶钦应了,又笑了笑,“那真是太好了!我一点都不喜欢下雨天!小的时候,只要一下雨就不用练剑,可是不练剑... ...父亲就不会来看我了。” 像是已经忘记与面前之人的仇恨,陶钦面色平静,和他以往的样子截然相反:“原随云,池朗... ...真的是被舒明决杀死的吗?” “是,也不是。” 元原叹口气,那晚池朗恳切的声音似乎犹在他耳畔:“我有事想委托于秋宁剑谷——请原公子杀了我,嫁祸给陶钦!” 如果能活,谁会想死? 可是总有些东西,能轻而易举战胜一个人对生的渴望。 元原轻声道:“我以为你永远不会想到。” 陶钦摇了摇头:“我们毕竟是朋友。” 正因为是朋友、因为了解,他当时才会确信——只要宁娴宜在,池朗一定会为了保护宁娴宜而不肯退让半步,舒明决便一定能轻而易举地杀了池朗。 可当时的自己却也只想到了这些,其他的,直到现在他才全部想清楚。 陶钦看向元原,竟突然温和地笑了笑:“你说,若是在黄泉路上相见了,池朗他... ...他会原谅我吗?” 不待元原回答,陶钦又道:“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一定要除掉我?你们既然能提前抓好我婢女的家人,肯定不是为了给舒明决报仇而临时起意吧!是不是... ...也有人委托过,想要我的命?” 元原沉默着点了点头。 陶钦的笑容再不能维持,他艰难着试探道:“是... ...是我的父亲吗?” 元原顿了顿,又点了点头。 “呵。”陶钦抖了抖嘴唇,“爹真是... ...这么不放心我... ...就算事情败露了我也会自尽的,哪里用得着多此一举!和你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看看,现在还不是被你们反将了一军!” 陶钦仰着头,拼命地眨着眼睛,片刻后,他轻声道:“你能不能把你眼上的绫罗借给我?”他苦笑着,“这样哭着死掉... ...好像有点可怜。” 元原伸手解下绫罗,递给了陶钦,却抢在对方系上绫罗前突然开了口:“池朗没有恨你。” 陶钦一怔,却见元原已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青色的剑穗,穗旁是枚鹅黄暖玉,暖玉上贴着边缘的地方,刻了个“莫”。 陶钦再也掩饰不住,瞬间红了眼眶。 佩剑是天下所有习剑之人的第二条命,是以雪羡阁的人并没有没收他的佩剑,那把曾随主人走遍五湖四海的宝剑正安静地躺在陶钦身边的桌子上。 这把剑上也有个一模一样的剑穗,和一块划了个“逆”字的暖玉。 陶钦细细打量着两块玉石,心里暗道,这玉上的字刻得真是丑极了! 当然很丑,因为是他和池朗自己刻上去的。而且那一年,他们不过才七岁而已。 彼时尚为幼童的他们将一生的承诺一笔一划地刻在了玉上、一分为二,一戴就是十五年。 这十五年里,两个剑穗上都染过血,都蹭过泥浆,但两块暖玉却仍然干净如初。 “莫逆。” “从今往后,你我生死不弃,愿为莫逆之交。” 可彼时谁能想到,最后他们却不是死在别人手上,而是因彼此而死。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