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可府里上下一片喧嚣,忙乱不堪,哪顾得看衣赏雪。论其缘由,原是雷大学士的夫人临盆了。 随着一阵婴儿的啼哭,稳婆在房内大呼道,“恭喜雷老爷,是个男娃,是男娃。” 门外的华盖下,雷龙抚掌大笑道,“是男孙,我的孙子。”一旁,满肩是雪的雷家族辈皆拱手相贺。 慕无双暖被覆身。虚弱的她伸出手,喘声唤道,“孩子,我的孩子,让我看看。” 孩子被稳婆裹得严实,全然不顾床上的慕无双,将孩子抱于门外的雷龙一看,“老爷,是个男娃。” 侍卫怕小少主遭了风寒,举起华盖追在产婆之后。 雷龙一见稳婆,乐呵呵地将孩子接过,抱在怀中怕似雪化了,“哈哈哈,我的孙子,我的孙子啊。”他眼咕噜一转,又念想到入秋后便生病,卧床不起的雷文兴,“赶紧得向爹爹禀报一下。”转手将男娃小心翼翼地交给了稳婆,“赶紧给我孙子喂点奶。” 他手一招,唤来侍卫,“马上去宫内将大学士叫回来,”然后向雷氏族亲拱手作揖,“诸公请与我进内府一见太尉。” 所谓天有不测风云。谁知入秋之后,一向硬朗的太尉竟会卧床不起。房内,雷龙与族亲到床前,皆跪坐敬礼。雷龙向前,在他耳旁轻声道,“爹爹,是个男娃。” 雷文兴连眼都没睁开,只是吃力地开口说道,“少云呢?回来了吗?” “没有,想是还在天章阁” “咳咳咳,不要再说新政了。六月下旬,范相卸任出京。如今富弼又出任河北。新政时日不远矣。少云阅历尚浅,老夫怕他遇此挫折,从此一蹶不振咳咳咳。”雷文兴好像懒得再说下去,只是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 雷龙向族亲作揖,“爹爹身体有所不适,我们这些晚辈还是先退下吧。” “是!” 仲秋天凉。初到申时,纵然是京城,衣薄的小贩便早早的收摊了。一阵秋风扫起满地的灰尘,返程的路人都双臂抱胸,摩挲取暖。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清冷的街道上,一名身着华服的贵宦公子醉醺醺地行在大路上,右手上摇晃的酒葫芦洒得一路酒香,“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此人正是天章阁大学士,雷少云。只见他摇摇晃晃地走到一处打烊的小吃摊,指着空无一人的桌椅训道,“诸公领政半岁有余,而今朕实问之,合用何人,镇彼西方民力疲弊,税赋无增兵马尚多,何得精当将臣不和,该施何术躁进之徒,政风竞乱。” “哈哈,哈哈哈。”雷少云怒地将一条长椅踢碎,又抽出佩剑随意劈砍木桌,“吾实始料未及,夏竦竟会暗中中伤范公和富先生要废黜皇帝,另立君王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官家难道连这一点驭人的道理都不懂吗?范公已出任陕西,如今富先生也外任河北还推行你妈的新政,这群狗娘生养的东西,啊!老子不干了!” 可叹这冷清的大街,没有多少观众看雷家少主这般胡闹。 “少主,少主,夫人生了,夫人生了个男孩。”几名雷家的仆从从天章阁的小官中探知雷少云已经离阁,故来寻之。 “夫人?夫人是谁啊?”仆从刚扶住雷少云,却又被他甩开,只听他双臂抱着酒葫芦委屈道,“萧大哥到了契丹做了王,顺风顺水。无心剑术冠绝天下,又不行,我要去留客山庄找曦儿。什么叫王佐之才,帝王之师,不要了,我不要了,狗屁不通!” 府中的小仆听得惶恐,但还是劝慰道,“少主,夫人给您生了个儿子呢,您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雷少云将头埋在胸前委屈道,“爷爷一定会对我大失所望的新政即将落败,而我这个大学士也空有其衔,一事无成。” 撒泼的雷少云乱踢乱打,小仆无奈,只得一哄而上,将雷少云强行撵往太尉府。气得他挥舞着笏板敲打着仆从们的头,“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你们这群狗奴才!” 太尉府庭院,雷龙正招呼着族亲坐等雷少云,可谁知他竟是被几个壮丁抬进了府内,一边撒泼叫嚣着要报复。 雷龙听得仆从禀报,气得直跺脚,挥起戒尺打在雷少云的背上,怒声训骂道,“孽子,这才几时就喝了个酩酊大醉。我雷家哪有你这不肖子孙,无双临盆生产你不管不问却去喝酒闹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雷龙举起戒尺就要再打,雷氏族亲纷纷上前来阻拦,大呼“息怒”。 可族亲们哪拦得住,雷龙那戒尺招呼在自己的皮肉上,生疼得紧,急得他丢掷出自己手上的笏板。可那笏板在空中翻了跟斗,砸到了雷龙。 “逆子,竟敢打为父!今日看我不打死你!”雷龙怒不可遏,操起笏板和戒尺狠打得雷少云大呼“疼!别打!” 此时,慕无双听闻雷少云回来,不顾产后身体虚弱,抱着儿子便匆匆赶来,“少云,这是我们的儿子,你快来看看。” 雷少云一边滚爬地躲着父亲追打,一边撕扯自己身上碍事的朝服,蹬步便往外跑去,“我要去找曦儿,我要去留客山庄,我不要留在这个鬼地方了!” 雷少云半醉半伤,顾不得眼前的情景,竟将匆匆而来的慕无双给撞到了。雷少云更加慌乱,想去相扶却怕身后的雷龙追上,只顾拔腿往府门外跑去。 慕无双跌倒在地,将孩子护在怀中死死的,见雷少云全不顾她和孩子,心中委屈如似滚滚波涛。 “哎呦喂啊,我的孩子。”雷龙匆匆而来,将慕无双从地上扶起,一边呵斥着侍女,“你们看什么看,还不过来搭把手。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