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许倾落的自私-《一重昭华千重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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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倾落不愿意走,要挣扎出琅晟的手。

    男人皱眉望着她:“听话。”

    像是对待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似的。

    许倾落身子僵了下,脸颊有些红,想了想,还是自己抽时间单独找沐卿谈谈吧,他既然今日专门在自己面前提起公子衍,提起寒冰绝域,便是她不问,他早晚也要再找上门来的。

    “站住!”

    沐卿轻声开口,应和着他的这一声站住,一阵刀剑出鞘的声音响起。

    沐卿身后的十几个武士还有琅晟身后的十几个近卫,同时拔出了腰间的刀剑,怒目而视。

    隐隐的剑拔弩张之感在两方之间互相徘徊,谁都不愿意退让一步。

    琅晟的回答便是手也伸向自己的腰间长剑,对方真心议和的话他接受,但是对方若是明明比自己这方还需要和平,若是明明身处弱势之地却妄想着得寸进尺,占尽上风的话,他也不需要隐忍下去了。

    许倾落的手按住在了琅晟的手上,按住了他要出鞘的剑。

    “怎么,二殿下是想要毁约了?”

    许倾落转眸望向沐卿,眼中没有丝毫惧怕。

    沐卿手轻轻举起:“都放下刀剑,琅将军和许小姐是我的贵客。”

    “你们实在不是一对让人喜欢的谈判对象。”

    一个太固执,一个太精明。

    沐卿如此道。

    “你也实在不是一个招人喜欢的谈判对象。”

    许倾落也不客气。

    明明自己更加迫切的想要议和脱身,却还想要别人感恩,从而得到更多的好处,沐卿这样的倒是一个合格的政客。

    而许倾落,偏偏对合格的政客不怎么喜欢。

    沐卿从身侧手下手中接过了一个雕刻精致的锦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卷黄绦系着的卷轴,展开,送到了琅晟的面前:“这是议和文书,上面已经盖好了漠北国印,若是琅将军有意,今日我们便可以达成协议。”

    沐卿的眼眸中带着些幽暗,而在沐卿的话音落下的时候,纸笔也已经被送到了桌子上来,果然是准备充分。

    能够签订真正的议和条约,自然是越快越好,琅晟拿起那份议和文书,逐字逐句的看着,并且就其中几条不怎么合适的地方和沐卿讨论了一番,在沐卿妥协或者说服他之后才继续看下一条。

    当琅晟将议和文书上所有的条款全都研究明白之后,面对着沐卿递过来已经蘸好了墨的笔,将议和文书重新卷好,放入锦盒之中。

    “既然没有问题,琅将军难道不当场签订吗?早一日和平了,早一日大庆与漠北的百姓也都可以安心了。”

    沐卿眯着眼睛道。

    许倾落在一边嗤笑一声:“二殿下,收起您那些小心思吧,有的招数对有的人有效,对有的人却是没效。”

    琅晟若是真的能够代表皇帝代表朝廷在这里就和沐卿将议和条约给签订了,等待着琅晟的就不是什么功高,而是盖主了。

    琅晟也许想不到这么多,但是在这些类似事情上,他一向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没有那种拥兵自重的野心,自然也就一直能够保持清明。

    否则的话,这么多年,大庆那么多人,也不至于只出了琅晟这么一个真正的帅才。

    只是,即便是处处谨慎,许倾落也不觉得这一次之后皇帝会对琅晟多么宽容。

    垂低了眸子,她想到了琅晟离开京城前在京城中受到的一次次掣肘,想到了琅晟去往边关之后,太子和他的手下人给边关使的一些小花招,皇帝真的就毫不知情吗?想到那个敢在城头之上直接将琅晟说成逆贼的使臣。

    琅晟看不到许倾落的表情变化,坐在对面的沐卿却是看的清楚。

    面前的这个女子,她的一切喜怒哀乐,从相见开始,似乎一直都是缠绕在琅晟身上的,可真的是让人忍不住有些嫉妒。

    沐卿突然间便没有了想要耍弄下去的兴趣了:“今日一别,日后也许再也不会得见,只要大庆有你琅晟在的一日,我想我都没有兴趣再去攻打那座破败的边关城池了,这是寒冰绝域的真正所在地,是只有异门门主才能够掌握的东西,好好把握吧,别提前死了。”

    沐卿丢出了又一个小巧的卷轴,话音落下,他转身便走。

    他这么痛快,倒是让许倾落和琅晟一时间都有些愕然。

    “你就没有其他要求了?”

    许倾落还是觉得不怎么相信。

    沐卿前面做出那么多大小动作,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反而什么也不要求了。

    漫天要价,遍地还钱,这场谈判许倾落一开始便做好了这个准备。

    “唯一的要求,让公子衍那个人彻底消失在我西域,消失在我日后的人生中算不算?”

    沐卿停下脚步,没有看身后始终并肩而立的两个人一眼:“虽然上一次你坑了我一把,不过你到底帮我对付了我不好出手的人,这份情,我还是领的,你手上的东西,就当做是恭贺你们未来新婚的礼物吧。”

    他对许倾落,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个什么心思,他喜欢逗弄她,喜欢看她为难,喜欢看她那计谋百变的样子,喜欢看她认定了一个人一个目标便毫不迟疑坚持到底,保护到底的样子。

    记忆中的母亲,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却也是个懦弱的女人,他记忆最多的便是母亲无奈的抱着他哭泣的样子,便是母亲每每只能够看着父王被别的女人拉走的样子。

    便是到了最后,她疯狂的样子。

    也许他是喜欢许倾落的,更也许,他是想要看看,这个女子,究竟能够走到多远,究竟是否能够一直坚持着她所追寻的幸福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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