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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女喟然一叹。

    叹息中，她的眼神，缓缓变化。

    既不复刚开始时的高高在上、淡漠无情，也不见被骗后的愤怒仇恨，亦没有之前的恐惧惊慌，变得平和宁静，还带着一丝柔弱。

    “什么只差一点？”欧阳靖沉声问道。

    别看他身上密密麻麻插满了紫晶翎羽，可Boss队四人中，就他伤势最轻。小龙女、丁蟹、刀妹身上，皆有着触目惊心的刀痕，血涌如泉，伤势极重。

    欧阳靖一边问话，一边连连弹出复生之血，将晶莹如钻的血珠，弹入三人身上的伤痕。往每个人伤口中，都弹进了数十滴复生之血。

    “差一点，我就成年了。”

    魔女轻声道。

    “成年？”

    “是啊，成年。”魔女惋叹道：“我还没有完全长成，如果成年……我就会成为你们所说的仙、神。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不然，你们怎么会是我的对手？一个眼神，你们就全死啦！”

    “呵呵，真可惜。”欧阳靖随口说着，紧盯着自己的队友们，见他们身上的伤势，开始缓缓恢复，这才松了口气。

    “是啊，太可惜啦。”魔女幽幽道：“你们这些骗子，把我骗得好惨，亏我还以为，你们真的臣服呢。”

    “这不能怪我们。”欧阳靖耸耸肩，一边运功逼出刺入他皮肉筋骨中的翎羽，一边说道：“只能怪你自己太年轻。”

    “是，我是太年轻了。自出生以来，从未与人类交流过，只有着从父母血脉中继承的记忆碎片……我只知强者为王，却不知道，你们人类是如此狡诈呢。”

    欧阳靖道：“话说回来，你究竟是什么来历？你父母，又究竟是谁？你为何会是饕餮的主宰？”

    “我啊，是从父母鲜血中诞生的怪物。父亲的血，与母亲的血，融合在一起，便有了我。所以，我并不知道父亲的来历，我有意识时，他就已经死掉啦，连尸体都被我吞噬了。至于母亲，我倒是从记忆碎片中得知，她是一位很美很美的仙子，人们似乎叫她……姑射仙子？”

    “姑射仙子？”欧阳靖一惊：“姑射仙子是你母亲？”

    《庄子，逍遥游》：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欧阳靖没有想到，传说中的姑射仙子，居然是这魔女的母亲！

    “是啊，父亲与母亲战斗，杀死了母亲，掠夺了她的精血。但父亲后来也死啦……他的血，与母亲的血融合在一起，于是便有了我。

    “看到那口剑没有？那是母亲的仙剑呢。我从那口剑中汲取元气，成长壮大。我的武技，我的翅膀，便是传承自那口剑。而精神异力和掌控饕餮，则是源自父亲的血脉传承……”

    魔女人之将死，许是姑射仙子的血脉占了上风，变得异常平和，不显丝毫凶戾，竟是有问必答。

    “想不到你竟是仙子之女！”欧阳靖摇了摇头：“可惜，你不该成为饕餮主宰，驱使饕餮攻杀人族。”

    “呵呵，父亲的血脉太凶戾，压制了母亲的血脉。所以我的秉性啊，便是吞噬一切的怪物。连父亲的尸身，母亲的仙剑，我都要吞噬掉呢……”

    “你死之后，饕餮会灭亡吧？”

    “嗯。我一死，所有的饕餮，都会灭掉。”

    “那么，那口仙剑……”

    “你想得到母亲的仙剑？不可能的。我啊，这么多年，都没能炼化母亲的剑，只能不断抽取剑中元气，作为成长的食粮，你们又怎么可能得到那口剑呢？就算是普通的仙、神，也无法炼化那口剑呢。”

    “是吗？姑射仙子如此强大？那她又怎会死在你父亲手上？”

    “因为我父亲更强啊！可惜他运气不好，杀死母亲后，被天帝打死啦！”

    “天帝？”

    “那是一个很威严，很强大的男人。我只是在父亲的记忆碎片里看到过他，看到父亲叫他天帝，然后那个天帝一巴掌拍下来，父亲挡了一下，就受重伤掉了下来，熬了些年头，伤一直不好，还越来越重，又和来杀饕餮的人类打了一仗，把人类杀退后，他就死掉啦！”

    “……”

    “我快要死啦，谢谢你在死之前，陪我说话。虽然你也是个骗子，和这些坏蛋一起骗了我，但……我还是要谢谢你的。母亲的剑你拿不动，我的翅膀和这口刀，便送给你吧。”

    说完，魔女背上的单翼，飘然落下，与那口紫晶长刀一起，落到了欧阳靖脚下。

    随后，魔女的身躯，缓缓沙化，风一吹，便扬扬洒落，融入风中，飘散旷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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