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飞来横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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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电话还是得接,不接的话孙问渠更会起疑。

    “喂?”方驰接起电话,开口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嗓子还是哑的,比昨更哑了,听着跟被砂轮锉过似的。

    “好点儿没?”那边孙问渠一听他声音就啧了一声,“这烟嗓。”

    “不烧了,”方驰小心地回答,“好多了,就是嗓子还哑。”

    “你吃的什么药?是不是不对症?”孙问渠问。

    “就……那些药呗,”方驰说,“你别担心了,睡两天就好了。”

    “你告诉我医院开的什么药,我对你们镇医院县医院的真不太放心。”孙问渠说。

    方驰掐了自己一把,感觉自己太不周密了,要装发烧,也没查查都会吃什么药。

    但谁又能想到孙问渠会突然盯着药不放呢!

    或者……方驰心里突然惊了一下,或者是孙问渠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我躺床上呢,”方驰迅速地躺回床上,还拉过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药都在楼下,我不想动……”

    “我去看看你吧,”孙问渠说,“我认识你这么久,你还没病过,我看看韭菜精病了还韭菜么。”

    “别啊,”方驰吓了一跳,“不用,你不用来看我,我挺好的,今天已经没什么事儿了,就是嗓子还有点儿哑。”

    方驰一着急,说话的时候声音连跑调带开岔的他自己听着都觉得这人病得不轻。

    “真的?”孙问渠笑了,“你居然不让我去看你,太意外了。”

    “意外一回吧,”方驰放低声音,“我真没事儿,这几天家里又该回来亲戚了,乱七八糟的。”

    “好吧,不去了,”孙问渠说,“那你按时吃药,多睡会儿吧,少说话。”

    “嗯。”方驰应了一声,松了口气。

    “过年我回家,”孙问渠声音很轻缓,听着让人舒服,“你要能出来了告诉我一声,我去接你。”

    “……好,”方驰回答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鼻子酸得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泪水瞬间溢满,他按了按眼睛,“那我再睡会儿。”

    “嗯。”孙问渠凑到手机上亲了一下。

    方驰也对着手机用力亲了一口。

    挂掉电话之后他翻了个身,抱着被子,把脸埋了进去。

    快中午的时候方驰才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走出屋子下了楼。

    一楼客厅里没有人,厨房里有声音,估计是奶奶在忙着。

    他想过去看看,但走了两步又停下了,犹豫了一下,他转身往后院走了过去。

    跟在他身后的小子叫了一声,步子很轻快地跑到了前面,看这样子就知道,爷爷在后院。

    “爷爷。”方驰站在门边,看着站在后院生炉子的爷爷。

    爷爷的背影他每次看到都会觉得安心,那种从小趴在爷爷背上晃着腿听他说话的感觉,就是刻在记忆里的乡愁。

    现在的爷爷,背还是挺直的,但明显已经没有记忆中那种力量了。

    爷爷老了。

    这样的感慨方驰经常会有,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刻地感受过。

    “起了啊。”爷爷没有回头。

    “嗯,起来挺久了,就是……”方驰往爷爷那边走了几步,“没敢下来。”

    “脑袋疼吗?”爷爷问。

    “不疼,”方驰摸了摸后脑勺,“哪儿都不疼。”

    “哦,”爷爷回过头看着他,“那看来是打轻了。”

    “爷爷,”方驰咬了咬嘴唇,“我想跟你……谈谈,我们聊一会儿,聊完了你再打我,行吗?”

    “你想聊什么。”爷爷继续看着炉子。

    方驰拉了拉衣领,蹭到爷爷身边蹲下了,又把旁边一张小凳子推到了爷爷腿后边儿:“爷爷你坐着。”

    “说吧。”爷爷叹了口气,坐下了。

    “我奶奶还好吗?”方驰小心地问。

    “不怎么好,”爷爷看了他一眼,“你也知道她一直想等着看你找个好姑娘结婚,她抱抱重孙子重孙女,然后好闭眼,你这突然说……说喜欢孙问渠,她怎么受得了。”

    “爷爷,我也不想这样,”方驰低下头,扯过小子,捏着它的耳朵,“我……真不想这样,但是这个事儿……我真的没办法。”

    “改不了吗?”爷爷问,“爷爷真的想不通,这个不能变吗?怎么就非要喜欢男人呢?”

    “这要能那么容易改变得了,就不会有那么多我这样的人了,”方驰拧着眉,“太难了,爷爷,你知道我一向不惹你们生气,如果能改变,我根本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爷爷沉默了,从地上拿起一个新的烟斗,点上猛抽了两口。

    方驰盯着炉子里跳动的火苗出神。

    “那孙问渠,他也喜欢男人吗?”爷爷问,“你是不是喜欢他?那他也喜欢你吗?”

    方驰没出声,点了点头。

    爷爷重重地叹了口气。

    “奶奶是不是生他的气了,”方驰轻声说,“这事儿不怪他,我认识他以前就……我一直都……都这样,就是正好认识他了。”

    “奶奶也没真的生他气,你说出了这样的事儿,”爷爷拿着烟斗的手微微颤抖着,“她总要有个人骂骂出出气,她宝贝孙子她舍不得怪罪,只能怪别人。”

    方驰抹了抹眼睛。

    好容易平静的情绪顿时又有些翻腾。

    “我看你这样子,”爷爷转过头看了看他,“怕是我们就这么死在你面前,你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了。”

    “爷爷,”方驰看到了爷爷眼里的泪光,他很快地低着头,伸手一把抓住了爷爷的胳膊,很用力地抓着,“你别这么说,别这么说。”

    “我其实也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了,”爷爷抽了口烟,“爷爷真的是不懂,那么多人都找个姑娘好好过了,为什么我孙子就不行了,爷爷真的一时半会儿想不通,多好的孩子,怎么就……”

    方驰不知道该怎么给爷爷解释,就是老爸老妈,甚至他的一些同学,也许都一样,理解不了,想不通。

    何况是爷爷奶奶这样在农村生活了一辈子的老人。

    “爷爷,”方驰沉默了很久,抬起头,“你愿意接个电话吗?我认识一个阿姨,是我同学的妈妈,我这个同学……跟我一样,你愿意听听他妈妈说的吗?”

    “你同学也跟你一样?”爷爷有些吃惊。

    “是的,”方驰咬咬嘴唇,“我这个同学宿舍里的舍友,也是,两个。”

    “这么多?”爷爷问。

    “嗯,”方驰点点头,“也不能说很多,但真的不少,爷爷,我不是变态,也不是学坏了,我就是……”

    “爷爷没说你变态,也没说你学坏了,爷爷奶奶就是……”爷爷停下了,叹了口气,“那我听听这个同学的妈妈怎么说吧。”

    方驰有些忐忑地拿出手机,找到程漠妈妈的号码,轻轻地点了一下拨号。

    电话那边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一个很温柔的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喂?”

    “请问是程漠的妈妈吗?”方驰问。

    “是,你是方驰吧?”程漠的妈妈马上也问了一句。

    “嗯,阿姨好,我是方驰,”方驰有些紧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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