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愈合-《黄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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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为何,他的口吻一下子就软和了,甚至称得上和颜悦色。严宵寒蹙眉思索片刻,实在想不起来,摇了摇头。

    “我记得。这几天一闭眼,我眼前全是那个场面,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傅深垂下眼帘,“那时候我还是‘任淼’,一靠近你,你就拿着寸把长小刀往自己手上扎。”

    “你跟我说实话,那天去的如果真是别人,你怎么办?”

    严宵寒的目光望进他的眼里,答案几乎是不言而喻的——

    那一刀当然就直接扎下去了。

    傅深走到他身前,抬手在他脸上轻轻抹了一下,像是抹去了一道并不存在的泪痕:“你当我千里迢迢地到这里来是为了谁?这话我说了嘴皮子都要起茧了,梦归,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你是拖累?”

    “非要个理由的话,”他的语气分明是戏谑,态度却无比郑重,“你能为我守身如玉,我就能让你为所欲为,要什么给什么。明白了吗?”

    中了秋夜白之后,严宵寒一直觉得自己心上被豁开了一个大洞,直通深渊,深渊里住着他所有妄念执念与欲’念,像是永远不知满足。他清醒的时候能克制住自己,不清醒时却分不清那到底是药物带来的失控,还是自己丑陋的本来面目。

    可现在,傅深义无反顾地跳下了深渊,迎接他的不是凶兽的撕咬,而是一颗伤痕犹在,却在缓慢弥合的心。

    严宵寒终于意识到,他的圆满不在张开羽翼将傅深护在怀里的那一刻,而是在行将跌倒时,凭空出现一双手扶住了他。

    他微微躬身,拦腰将傅深抱起来,按在了最近的那颗树上,堵住了他口干舌燥的嘴。

    清风过处,树叶簌簌响动。

    待天色完全黑透,两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才从小树林里走出来,其中一个明显脚步虚浮,一步三晃,被另外一个看不下去的男人提着腰抱上了马背。

    两人正要离去,远处溪山村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女人的嚎啕刺破夜空,许多人家灯盏次第亮起,不少人开了窗,扯着嗓子问:“田成家的,出什么事了?”

    幸亏天色已晚,许多人家已经关门闭户,说话全靠嚷嚷,让山坡上的两人也能听个大概。有人回道:“田成要不行了,得抬到祠堂去,明晚就得送走!”

    女人撕心裂肺地哭喊:“各位叔婶,他还有救,我带他去城里看大夫!别送祠堂……求求你们了……”

    有个粗声粗气地大嗓门男声道:“不成!不能去县城,为他一个人拖累全村人么?”

    傅深和严宵寒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

    溪山村果然有蹊跷,一个病人去县城求医,怎么会怕拖累全村人?

    傅深心头陡然掠过一个不祥的猜测:“难道是……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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