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番外·三人成虎(二)-《窈窕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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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长宴猛地睁开双眼。

    他被困在怀瑜的怀中,左右动弹不得。

    明长宴微微动了一下小指头,只觉得除了下身微妙的有些酸胀以外,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看来,他晕过去之前,怀瑜已然给他做了清理。

    跟第一次一样。

    明长宴如果还能动的话,他一定要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必须是全部捂住,他看不见别人,别人也看不见他最好。

    如果说头一次在床上晕了过去,说是因为没经验,倒也能说得过去。但是第二次又晕过去,这就说不过去了!

    不管怎么说,晕过去也太丢人了。明少侠在心中哀呼连天,暗道:一会儿一定要找机会暗示一下,本人是睡过去的,绝非晕过去。

    他一边想,一边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

    怀瑜抱得很紧,他挪动的时候,还要注意着不把对方吵醒。

    昨晚上胡天胡地的乱搞,衣服被拽得到处都是,明长宴身上就只有一件怀瑜的寝衣,对他而言还有些偏大,松松垮垮的套着。床帘没有拉起来,明长宴的目光落在怀瑜的腰间,停留了一会儿,脸色蓦然涨红。很快,他错开眼,又看向自己最想要看的地方——房间的窗户。

    外面的天虽然亮了,却阴沉沉的,显然还未到正午——明少侠最近都是过了午时才起来。

    只不过,今日怀瑜跟他一同晚起。

    明少侠看了几眼,身体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他想去把窗户打开。

    这件事非常重要,重要到昨晚上被折腾的晕过去,就在晕过去之前,明长宴还想着要开窗。

    原因无他,昨夜不知为何,木图没来,李闵君必然是留宿白鹭书院。他就算是不住在白鹭书院,从元和坊过来,都敢一脚踹开门进来把明长宴从被窝中揪出来。若是住在白鹭书院,那还得了,岂不是要来得更早?

    他一个人睡着也就罢了,今天还有怀瑜在。昨日李闵君是下午来的,明长宴不得不推断他今日是不是上午就来,或者更早,晨起就来。

    李闵君此人和他一向是不拘小节,若是跟昨天一样突然踢门而入,看见屋子里这个情形,他饶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了。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屋内除了衣物凌乱一些之外,一夜没有开窗,除了怀瑜身上那股浓烈的暗香之外,隐隐还夹杂着情.事后的餍足气息,但凡是个人进来,都不难猜出,此地昨晚发生过什么。

    明长宴越想越怕,彷佛下一秒李闵君就要破门而入一般,只恨不得立刻从床上跳起来。

    先开窗,后锁门。

    他付出行动,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捏了把衣服,将胸口处合拢。

    刚刚爬起,往外爬了没两步,腰上突然一紧,明长宴脑子一懵,整个人就被狠狠地往下拽去。

    他跌在怀瑜身上,热度顿时拔高了不少。

    明长宴陡然一惊,干笑道:“怀瑜,你醒了?”

    想了想,他又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怀瑜刚醒的时候,有很严重的起床气。

    这一点,还是明长宴自己摸索出来的。以前十分严重,现在也十分严重,只是他对明长宴的耐心永远比其他人多,因而面对他的时候,怀瑜的起床气通常是不说话加生闷气。

    明长宴问完之后,果然得不到回答。

    他便心知,怀瑜肯定又生气了。

    明长宴在他身上趴了好一会儿,对方除了拽他那一下有动静之外,其余的动静都没了。渐渐地,胸口呼吸起伏也缓缓地平静下来,明长宴听着他的心跳,眉头一挑,暗道:这是又睡着了?

    转念一想,又说,难道是怀瑜本来生着气,但是太困了,气着气着又气鼓鼓的睡过去了?

    心里一跳,明长宴几乎要笑出声来。

    这是什么?这也太可爱了!

    怀瑜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抱得更加舒适一些。如此一来,明长宴想起来,难度又比刚才更高了一些。

    沉寂了一炷香之后,明长宴又蠢蠢欲动起来。

    刚动两下,头顶上,就传来了怀瑜的声音。

    他刚醒,声音还带着睡醒的暗哑,嘟嘟哝哝,听上去又像埋怨又像撒娇。

    “你干什么?”

    明长宴被这个声音撩得浑身发麻,缓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起床。”

    怀瑜微微睁眼瞥了眼外面,睫毛打下的阴影看得明长宴的心跳又漏了几拍。

    “你平时起这么早?起床干什么?”

    沉默片刻,明长宴心虚地转了转手里缠绕着的怀瑜的发尾,道:“我……练剑。”

    漏洞百出。

    他不好意思说,因为担心李闵君万一突然进来,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自己可能会再也没脸见人,所以要起床先把门给锁了,免得对方推门而入。同时还要开个窗,通个风,让屋子里的暗香没有这么馥郁。

    怀瑜一听就知道他扯谎。

    不过他现在过了起床气那一阵之后,心情很好,一点也不想计较明长宴到底是扯了什么。

    “你不想睡了?”

    明长宴听罢,点点头。

    怀瑜道:“好。”

    明长宴心想:好什么?

    下一刻,他就知道了。

    怀瑜见眼前这人,被折腾了一晚上还活蹦乱跳,根本没有什么嗜睡的后遗症。

    看来,他也不是那么不禁折腾。

    明长宴原本还有的一点睡意,被怀瑜下一个动作给惊没了。

    二人调转了上下,他轻轻哼了一声,慌乱地去推怀瑜。结果,手刚放到对方的胸前,推阻就变成了紧紧揪着衣服。

    鬼迷了心窍,明长宴连忙闭上眼睛,暗道:算了,等一下再去关!

    结果,这一等,足足等到了午后。

    竟然还是午后才起床。

    床帘被放了下来。

    一个时辰之后,密不透风的帘子后面,缓缓地垂落了一只洁白的手臂。很快,床帘又动了一下。

    明长宴揉了揉腰,连忙从床上坐起,掀开一条缝。

    “完了完了,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他手忙脚乱地翻找着方才又弄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怀瑜的手臂原本横在他的心口,如今他坐起来,就成了横在他的腰上。

    明长宴拢了一把头发,外面侍奉的两名侍女听见动静,在门口问了一句,是否需要热水。

    他从床上滑下来:“要的要的!”

    怀瑜这会儿才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

    明长宴打开窗,冷风呼呼的灌了进来。他回头一看,怀瑜的衣衫半解,坐在床头,十足的美人。

    就是看着冷了些。

    明长宴又把窗户关上,去看了下炉子。烧得正旺,屋子也比外面暖和。

    他光着脚在地上走了半天,怀瑜拢了一件衣服,下床直接把他提回了床上。

    明长宴道:“不行了!怀瑜,一会儿还要去见人!”

    他生怕怀瑜又来了兴致,捉住他上床胡天胡地的乱搞。虽然对方的技术很好,明长宴身上也没什么不适,但折腾一晚上不带歇一口气的,他实在吃不消了。

    好在怀瑜也知道收敛,只是捉他上床,蛮横地给他套了好几件衣服。

    穿衣间,明长宴还不忘问了怀瑜一句:“你帮我看看,我眼睛有没有肿了一点。”

    此时,侍女敲门,得到允许之后,推门而入。

    等到两人沐浴完毕,穿戴整齐出门的时候,已经挺晚了,看着外面,原来还下了一夜的雪。

    总之,连早膳也省了,直接用午膳。

    饭毕,明长宴终于看见了李闵君。

    对方一见他,就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似乎充满着可怜和同情,好似明长宴这会儿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没等明长宴开口问,柳况从拐角处冒了出来,看到他们都在,直接开口道:“木图已经来了,人都在,便一同去左厅中聊一聊。”

    明长宴问道:“他怎么昨日不来?不是说昨晚来吗?”

    柳况笑道:“可能是有什么事耽误了吧。”

    李闵君双手抱臂,站在一旁,思考片刻,还是走在了柳况边上。听到明长宴的问题,他道:“不来不是更好吗?来了还得了。”

    明长宴没听出他这句话的内涵之意,继续问道:“他能有什么事情?”

    柳况道:“你见了他就知道了。”

    说罢,看了一眼怀瑜。

    怀瑜话不多,光走路。柳况看了几眼,突然“咦”了一声。

    “云青,你腰间的荷包是什么时候买的?”

    明长宴听完,诧异了一瞬。低头看去,怀瑜的腰间果然挂着一个荷包,正是他昨晚上送的那个。

    没想到,他今天就挂上了。

    怀瑜瞥了柳况一眼,没打算回话。

    李闵君也看去,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个荷包的手艺分外眼熟。

    柳况立刻识相地夸赞道:“你这个荷包十分好看,我见宫中绣娘都未必能有此功底。只不过,我见你平时连玉佩都懒得挂腰上,怎么今日愿意挂荷包了?”

    明长宴连忙打断:“好了好了,你没有其他要说的吗,在这儿废话什么?”

    他心中想道:怀瑜怎么把它挂出来了,荷包不应该都放在怀中吗?早知如此,我该绣块帕子,看他往哪儿挂。

    一行人各有所思,一路不停,左厅已经近在眼前。

    明长宴抬头望去,木图坐在桌前,桌上空了两碗茶,估计是他方才喝的。

    见著明长宴,木图站起来,喊了一声:“哥。”

    虽不像之前那样,连蹦带跳,大呼小叫的,但还是看起来不像个正经人,整个人赶紧往明长宴身边跑来。

    明长宴跨进门,木图给他倒了一碗茶。

    他坐下,将木图的茶推到了一边,开口道:“你知道我要问你什么吗?”

    木图道:“知道,我知道的。”他笑了一声,“哥,对不起。”

    明长宴问道:“宫宓呢?”

    木图瑟缩了一下,头摇得像拨浪鼓,好似很害怕的模样:“哥,我不敢带过来。”

    明长宴:“哦?”

    木图咽了咽口水:“我怕你把他杀了。”

    明长宴微微笑道:“看不出来,你竟是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人物。既然他不来,我就把你杀了,反正此事跟你也脱不了关系。”

    一边说,明长宴手中当真运气了内力,看架势确实要将木图在这里杀人灭口。

    木图见状,脸色一白,惨叫一声:“哥!!我错了!!”

    明长宴皮笑肉不笑:“你说说,你错哪儿了?”

    木图哭丧着脸:“我哪儿都错了!!”

    明长宴冷眼旁观,放下手,说道:“你还要跟我装到几时?”

    木图抖了一下,赔笑道:“哥,我哪儿敢跟你装啊。”

    这会儿明长宴连客气都懒得装了,只道:“废话少说,我已经没耐性同你做戏了。”

    二人对视片刻,最后,木图终于收敛了自己那一身不正经的气质,抓了一把头发,笑道:“因为是你是伊月的哥哥我才说的,你只要想知道,我可以都给交代出来。”

    “三年前,我就知道这件事。”他道:“伊月到中原来找你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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