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方起-《凶案现场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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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忱的证词就是这样的。

    从一开始,他就向穹苍等人叙述了自己多年来的落魄,毫不掩饰自己腿部的缺陷,并将田兆华描述成一个精神失常、心术不正、两面三刀的人。

    他用自己强烈的情绪跟愤慨的指责,掩饰逻辑间的漏洞。

    如此两极分化的人设,说明他对田兆华怀有强烈的负面情绪,不曾因为自己致人死亡而感到愧疚。

    穹苍说:“刨除掉他所有主观性的描述,那些都是不可信的。”

    柳忱在叙事过程中表达清晰,没有出现卡顿、颠倒,或重复的地方。

    从他的措辞跟态度来看,他应该演练过这样的场景,在两人找到他之前,他就打好了腹稿。

    穹苍:“双方的口供之间,唯一的矛盾点其实是,当初那起车祸,究竟是谁撞了谁。”

    贺决云皱眉,在红绿灯前缓缓停了下来,手指敲击着方向盘的侧面:“医护都默认为是柳忱伺机报复,害死田兆华,所以兔死狐悲,深感义愤。

    而柳忱坚持自己是被碰瓷。”

    “这个其实不难求证。

    因为行车录像肯定还保存在档案里,柳忱没有必要说那样的谎。”

    穹苍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而且柳忱有一点说得没错,他不大可能会为了侄子去撞死田兆华。

    撞死了人,他去哪里拿钱?”

    柳忱闹腾那么久,主要还是想拿钱。

    穹苍猜测,柳忱当年应该知道那起手术不属于医疗事故,却还是借着机会,想敲诈田兆华一笔。

    可惜医院经常面对医患关系,有自己的判断,最终选择维护田兆华,让他的算盘无奈落空。

    穹苍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然后接着道:“我认为,柳忱一计不成,应该又使用了些不大正当的手段去进行敲诈。”

    贺决云狐疑道:“所以,在柳忱的紧逼之下,田兆华走投无路,被迫选择了这么一个凶险的方法,来给自己洗白?”

    穹苍正想开口,眼睁睁看着后视镜里某辆车的距离越来越近,不断歪斜过来的车头上写满了要强行加塞的倔强,隐隐还有种要硬碰硬的趋势,当即脸色一变,急道:“前面前面!你不要看我呀!”

    贺决云被她陡然的高音喝得一个哆嗦,冲着那司机低声骂了一句,赶紧放缓速度,给对方让了个道。

    心说这小声音不是挺高亢的吗?

    穹苍差点给吓出身冷汗,眉眼都耷拉下去,感到深深的疲惫。

    “我的开车技术很好,而且现在就40迈,顶多撞凹一个保险杠,不用怕。”

    贺决云极力证明自己,可以穹苍并不相信,他只能道:“你接着说。”

    穹苍困惑:“说什么?

    田兆华只要脑子没包,你做的假设就不成立。”

    贺决云隐隐地认为穹苍这是在内涵自己。

    他一顾撇嘴,二顾皱眉,三顾黑脸,频频回望,看得穹苍直呼害怕。

    她忙找补道:“说明应该还有别的原因,让田兆华起了自杀的念头,只是恰好那时柳忱在他身边跟苍蝇似地乱转,崩断了他最后一根理智的弦。

    他怕自己死后,柳忱还会继续去骚扰他的妻子女儿,就决定带着柳忱一起沉沦。

    你别忘了我们是从谁的身上牵扯出田兆华的。”

    贺决云终于想起那个都快被他遗忘了的人:“梅诗咏?”

    是啊,她才是最关键的人物。

    范淮案件的证人,指控田兆华性侵,且已经怀孕的病人。

    不管田兆华跟梅诗咏究竟是什么关系,他婚内出轨是既定事实,毕竟梅诗咏怀孕了。

    穹苍说:“两人在医院里并不张扬,所以医生跟护士都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更不了解梅诗咏是个什么样的人。”

    贺决云:“柳忱连梅诗咏的名字都不知道,对这件事情多半也不了解。”

    身为案件主角,梅诗咏的存在感居然如此稀薄。

    穹苍说:“梅诗咏如果真的被性侵,亦或者是想借仙人跳来敲诈一笔,那么她应该去医院闹得比柳忱还要凶才对。

    可是为什么医护在回忆的时候,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柳忱的身上?

    好像梅诗咏行事过分低调一样。”

    确实显得很违和。

    每次一到这种情感分析环节,贺决云就深感头疼。

    他正要借自己单身多年的经验推导一下,就听见隔壁传来一阵震动的“嗡嗡”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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