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能耐-《王府幼儿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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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过后,夜幕降临。

    夜幕笼罩在平关的城墙上,星星点点的微光,映出城关外被鲜血染红的土地。

    羌亚大军已撤,平关得保。

    但因为庞老将军的死,整个平关大营陷入死寂。

    大营外,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寂静,几十余骑陆续在大营中停下,为首的威德侯一身戎装,一张脸上挂着泪痕,眼角通红。

    大营外,帘栊撩起,所有人纷纷转眸,看向身披铠甲,才从外折回的威德侯,眼中皆有泪光。

    威德侯上前,似是每一步都挂着沉重,在庞老将军遗体前颤抖着,“老将军,是我回来晚了!”

    军中都知晓,庞老将军一生戎马,素来傲骨,就算是平远王,庞老将军有事都会直接怼,不留情面。

    但对威德侯,庞老将军视为他在军中的忘年交。

    大凡威德侯劝,庞老将军都会听进去几分。

    眼下,庞老将军不在,威德侯的心情周遭似是都能体会。

    更尤其,是平关血战一场,是庞老将军拼死坚守到最后,威德侯没有来得及赶回来,或许会是威德侯一生的遗憾。

    威德侯踉跄上前,险些不稳,幸亏有身侧的二公子相扶,“爹……”

    威德侯喉间哽咽,似是千言万语,在眼下,竟然都说不出来,只在庞老将军遗体前,沉重跪下,“老将军走好……”

    这一句,似千斤重担。

    屋中的将领都跟着摸眼泪。

    庞老将军虽然有时言辞激烈,容易同人起口舌之争,但平关一役,拖着一身新伤旧伤的庞老将军,坚守到了最后,强压军队退守,只要是在场的人,都无不泪目。

    所以威德侯一句话,似是戳中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底。

    卓新跪在营帐中央,伸手擦了擦了眼泪。

    最后时刻,是他一直同庞老将军在一处,一直看到庞老将军安详阖眸。旁人也知晓,庞老将军最后在城墙上,同平远王世子一直大笑到最后。

    庞老将军很少认可年轻人。

    但庞老将军最后认可了平远王世子……

    卓新自方才起,就一直跪在大营中。威德侯起身,亦伸手扶他,“世子,平远王虽然不在了,但世子让老夫看到了希望,也让军中看到了希望!”

    卓新眼底通红。

    威德侯扶他起身,身旁是铠甲和衣裳摩挲的声音。

    “平远王已经不了,只可惜老夫还没抓到杀害平远王的凶手,假以时日,老夫一定会替平远王和庞老将军报仇!”

    卓新满脸是泪,目光一动不动看向他,却没有应声。

    威德侯说完,又朝他拱手。

    营帐中的将领里,有不少都别过头去,不敢多看,怕眼泪忍不住。

    卓新泣不成声。

    ……

    眼下,营中算是都与庞老将军道别过。

    明日晨间,就会火化,送庞老将军一程。

    “世子可要同老夫出去走走?”营帐外,威德侯看向卓新。

    平远王和庞老将军已死,羌亚虽然退兵,但这场仗还不算真正结束,还需威德侯在军中坐镇。

    威德侯是应抚恤平远王世子。

    旁人纷纷拱手告退。

    卓新点头。

    威德侯似关切般问起卓新何时来得军中,为何会突然来京中,听闻早前曾经来过军中,可又去而复返之类的问题。

    卓新一一应过。

    威德侯又究细得问了些,譬如是否有收到平远王的消息,平远王最后可有同他交待了什么云云,最后,威德侯才叹道,“可惜晚了几日,世子没有见到平远王。”

    卓新噤声。

    威德侯长叹一声。

    而后,忽然似想起什么一般,沉声朝他道,“世子可要去王爷最后呆过的地方看看?老夫陪世子去。”

    卓夜抬眸看向威德侯和卓新。

    卓新喉间轻咽,“我想去。”

    威德侯伸手拥了拥他。

    ***

    夜色渐深,众人骑马往南云山中去。

    平关一役后,羌亚军中已经撤兵,流寇残兵也不敢主动进犯。

    夜里的山间很宁静,士兵们都手持火把。

    威德侯很体恤卓新,一路上都在同他说话,想减缓卓新心的难过和紧张。

    卓新没怎么吱声。

    行至一半路途,差不多亥时左右,众人停下饮水,也有探子前去探路。

    卓夜将水囊递给卓新,卓新接过,低声道,“威德侯不是好人,他害死了我六叔。”

    卓夜惊讶。

    卓新握住水囊,沉声道,“平关上下激战了整整一日,死了这么人,环城的驻军都赶来救援,但他就在南云山中,却没来得及救援,而对方一退兵,他就立马回了军中,哀悼老将军。”

    卓夜跟着回忆,确实如此,但是因为威德侯步履沉重,在庞老将军跟前痛不欲生,所以旁人的注意力都在威德侯和庞老将军的情谊上。

    卓新继续道,“他悼念庞老将军的时候,特意提了六叔不在,他若是真的去找了六叔,一直没找到,见到我的第一面,应当是同薛瑞薛将军一样,让我节哀。但他着急的是告知所有人,六叔死了。因为六叔是军中主帅,庞老将军在军中德高望重,他们二人不在,接管军中的人应当是他。”

    卓夜愣住。

    卓新又道,“我才经历了一整日的大战,其他的将军叔伯都让我好好休息,但他借关切的名义问了我很多话,但问的大都是,我何时来得军中,为何会突然来京中,我早前曾经来过军中,为何去而复返之类的问题。问得很细,还问了我,是否有收到六叔的消息,六叔最后可有同我交待了什么。他是想确认,我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甚至,六叔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陶伯教过我看人,一个心思坦荡的人不会反复确认这些,威德侯心里一定有鬼,我怀疑,他通敌,害死了六叔……”

    卓夜眉间错愕,卓新的推理丝丝入木。

    这短短两三年的时间,二公子在京中,在陶伯的教导下似是已经不是早前的那个才回京中的冲动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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