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二十二话他那时候似乎已经不太正常了……-《已枯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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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别想这些了。”钟糖说,“别和心理变态找道理,没什么意义。”

    ——别和心理变态找道理。

    徐凉云忽然笑了一声。

    他突然觉得很好笑。以前他处理过那么多现场,见过那么多罪犯受害者和无辜群众,也和别人说过无数次“别给罪犯找道理,别给自己找错处”,可当这回事真的轮到自己头上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东西真的控制不住。

    徐凉云忍不住想,我做错了什么吗。

    我是不是不该开那一枪,我是不是根本就不该做警察——如果不是我,事情是不是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

    陈述厌就不会躺在这儿。

    他这个时候会做什么呢……应该会在画画吧。

    他会把头发扎成小啾啾,会端着调色盘,脸上肯定又有一不小心抹上去的颜料,手上或许有很难洗掉的颜料,他大概会抱怨,说手又不干净了……

    ……手。

    徐凉云乱七八糟地想,想得眼圈都红了。

    icu里的仪器在滴滴地响。

    在这些代表生命的冰凉数值跳动声里沉默了很久以后,徐凉云终于抬起了头来,看向病床上面目全非的陈述厌。

    他声音哑得说不出话,一句话断断续续得没人听清。

    他轻轻说:“我想回家了。”

    那个今天早上的时候,还什么都好好的“家”。

    徐凉云声音太哑,钟糖没听清:“什么?”

    徐凉云低下头,摇了摇头,再没说过话。

    钟糖后来走了,接着去忙这个案子。

    徐凉云在那里坐了一整夜,没合过眼。

    他睡不着。

    最后,清晨天光乍破的时候,徐凉云站起了身,走到陈述厌边上。

    他伸出手,想摸摸他。可陈述厌体无完肤遍体鳞伤,徐凉云都不知道该摸哪里才不会让他疼。

    徐凉云的手在空中悬了半晌,最后去摸了摸陈述厌的头发。

    然后他声音沙哑地说了声虚无缥缈的对不起,披上外套离开了那里,从此五年都再没回去过。

    他回了局里,接了叶夏案的所有资料,从那以后三天没合过眼,在局里日日夜夜地翻,四处跑着去查,整整三天毫无睡意,恨和愧疚和自责和愤怒撕扯着他的爱,让它变得扭曲,变得难以直视,变得让他自己都难以面对。

    所以在第三天,有人告诉他陈述厌醒了的时候,徐凉云没有去。

    他想去,但是不敢去。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去面对陈述厌了。

    现在再想想,他那时候似乎已经不太正常了。

    但他自己没发觉。

    徐凉云呼了一口烟气出来,低头看了看右手手腕上的绷带。

    他就这么心不在焉地看着手腕,说:“叶夏最后离开直播视频的时候,对我说,她会在她的地方等着我,一直等我,让我跟她上门算账。”

    “我们查了叶夏六天。”

    “我去了她的工作单位,去了她家里,去找过她朋友,去问过她交际圈里的所有人,但是都没有找到她。”

    “叶夏家里情况不怎么样。她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父母重男轻女的程度很严重,她从小就伺候自己的哥哥,基本上没得到过关爱,家里一直在把她当做保姆呼来喝去,所以长大以后遇到苏恩阳,只从他那儿得了块糖就爱上他了。”

    “这些种种导致她心理偏执,对苏恩阳百般纵容,对外人警戒心极强……当然,这并不能成为给她脱罪的理由。”

    “钟糖用心理推算推出过几个地方。都是跟她和苏恩阳有关系的地方,但是每一个都不对。”

    徐凉云说:“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她……我那几天跟疯了一样,觉都没好好睡过。”

    他垂了垂眸,心绪又飘回了五年前。

    五年前,特警队专用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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