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刑警便摁下了录音笔开关,清了清嗓子,干起了正事。 刑警开口问他:“吴夏树是个怎么样的人?” “特别内向。”陈述厌回答,“我跟他七八年前就认识了,他人特别自闭,跟他说十句话他也不见得能回一句,只管自己安安静静画画。但他其实对别人意见都挺大的,每次问他对画有什么意见他都会变得很话痨,是那种很能指点江山的人。我不是很喜欢被别人说教,所以跟他关系不太好。” “你有跟他吵起来过吗?” “没,我不是很喜欢跟人吵。有几次他指点我,我不高兴了,就跟他说你别说了我不爱听,他就没再说过话了。那之后有一次我俩又因为一件事彻底闹僵,就不怎么主动联系了,基本上也就朋友圈互相点个赞,所以我跟他连朋友都算不上,顶多算认识吧。” 刑警点了点头,然后从怀里拿出个小本来翻了两页,看了两眼,接着问:“吴夏树和你互相了解多少?” “不多,但他知道我有男朋友。他很不能接受这个,有次写生的时候跟我悄悄说过男人应该找女人才对,两个男人就是变态,就是有病,不正常。我听得很不高兴,摔了笔跟他说了句跟你有什么关系,转身就走了。就是那次闹僵的,所以我们俩关系还挺不好的,但他跟方韵关系不错,听说他很喜欢方韵——听说。” 刑警应了一声:“你听说的是真的,我们查过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了两圈录音笔,又问:“你还没回答完,你对吴夏树了解多少?” “不多啊。”陈述厌说,“全都是听说来的,我对别人不怎么感兴趣,听说他大学转过一次专业,刚考学的时候不是美术生……都是传言。” 刑警撇了撇嘴,有些头疼的拉长声音嗯了一声。 他又问了陈述厌两三个问题,但陈述厌真的和吴夏树走得不太近,问题回答得他自己都觉得没什么用。 刑警只好收班。 “行吧,先这样。”他说,“刚刚收到花的时候给徐队打了电话,他说犯人已经知道了你在哪,指不定想干什么,所以还是现在就办出院,他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我们也马上去给你办手续。” 陈述厌点了点头,示意了解。 两个警察交代完事情,就离开了。 他们离开后不久,陈述厌的手机便突然嗡嗡震动了起来。 陈述厌转头一看,见是徐凉云给他打过来了一个语音通话。 他低头拿起手机,接了起来。 “喂,”陈述厌问,“怎么了?” 徐凉云在电话里沉默了两秒,然后才嗯嗯啊啊地开了口。 他说话时声音有点慌:“那个……他们应该跟你说了吧,花的事。” “嗯。”陈述厌说,“刚刚问完我的话。” “嗯……我寻思也差不多该问完了,才给你打电话。” 徐凉云现在一跟他说话就有点干干巴巴,话里话外都硬邦邦的,支支吾吾地像刚跟他谈恋爱似的紧张——这么说其实并不准确,刚谈恋爱的时候徐凉云还很年轻,意气风发的特别自信,可比现在更放得开。 人可真是越活越回去。 陈述厌垂了垂眸。 “犯人来过了。”他说,“你在哪儿呢?” 徐凉云突然就更慌了:“我来了我来了,你别怕,我马上到——我还有两个路口就到了,你别怕……外面都是警察呢,不会有事的,我马上到啊。” 陈述厌:“……” 陈述厌一时无言。 他本意是说“犯人来过了,这儿不安全,还是趁早走比较好,所以你什么时候过来我们商量商量”,可徐凉云却把他的意思理解成了别的。 陈述厌也不好再改口,只好顺着话往下说了:“行,那你慢点。” “可以快点的。” “……” “我马上到。” “……好。” “你别怕。” 陈述厌哭笑不得:“我没怕,他送完花就走了。” “怕他在附近。没事,我马上过去带你走。……带你回我家,保证他不敢跟上来。” 陈述厌:“……真的啊?” “……真的。” 徐凉云顿了一下,然后紧抿住嘴,好像想强调什么一般,又重复了一遍:“真的。” “没有第二个叶夏了,”他说,“没有第二个叶夏了。” ——他像是在对陈述厌说,又像是在警告自己。 陈述厌沉默了片刻。 片刻后,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全部欲言又止了。 最后的最后,他只轻轻叫了他一声:“徐凉云。” 徐凉云应了一声:“哎。” “给我买花吧。”陈述厌说,“给我买花好不好。”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