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直到车到了终点站,广播说“终点站‘北郊坟场’已到站”。 直到徐凉云牵着他走进坟场里,走到一座摆放着黑白遗照的墓碑跟前。 墓碑是黑的,比其他的更大一些,也更气派些。碑上写着徐一灼,上方是烈士二字,两侧是两排题字,写着“烈士为民永生悼念,钢铁之躯挡火抗炎”,碑中央还有一张遗照,碑前铺着黑色的布。 遗照里的人是个器宇轩昂的警察,笑起来的样子和徐凉云很像。 陈述厌说不出话。 他看着墓碑。墓碑上还有很多小字,写着他的生平。 徐一灼死在十四年前。 陈述厌那时脑子很乱,使劲捋了好半天,才捋出来徐凉云那年大约才七八岁。 徐凉云蹲下去,把在坟场门口附近买来的白菊放到墓碑前。 “我爸为了救人死的。”他说,“十四年前,有家银行被抢劫,抢劫犯没说自己留了炸.弹在银行里,是我爸突然发现的。那时候还在给人质解绑,大厅里很多人,可倒计时就剩半分钟不到,大家都来不及跑,所以他喊了一嗓子以后,就抱着炸.弹反方向跑进银行里……银行金库大,他想着扔进去就行,能挡一下爆炸冲击。” “……结果他没来得及。刚扔进去,那破东西刚一离手……” 徐凉云说完,便低下了头,不再往下说了。大概是说不下去了,也可能是不想再说。 他蹲在墓前沉默几许。 那时是深秋,有风吹来秋天的干枯气息,凉得人喉咙发干,连徐凉云的背影看起来都很寂寥。 陈述厌站在徐凉云身后,默了片刻,跟着走上前,在徐凉云旁边慢慢蹲了下去。 陈述厌一过来,徐凉云就长出了一口气,缓缓抬头,看向遗像。 徐凉云说:“爸,这是我男朋友。” 二月的北郊坟场比记忆中更冷。 两人手牵着手,各自手里拿着两束花,走在路上。 他们走到徐凉云父亲的墓前。 这座碑还是和陈述厌记忆里一样。黑白遗像上,徐一灼的笑也还是那么像徐凉云,笑得有如烈阳。 徐凉云蹲下去,把白菊放到墓前,声音闷闷:“爸。” 冬日的风更寒更冽,冷如刮骨,话出口的一瞬间,就被风刮成了一片悠悠白气。 陈述厌也蹲下去,跟着把手中的一束花放到墓前,留了一束花握在手里。 两个人肩并肩蹲着,徐凉云沉默了好长时间。 陈述厌偏头去看他,看到他正望着黑白遗像,目光平静又深邃,仿佛是真的在和那遗像上的人对视着。 “……爸。” 徐凉云又叫了他一声。 两个人蹲在碑前,额前的发都被风毫不温柔地吹动着。 “我跟他复合了,”徐凉云看着遗像说,“转来转去,结果我还是找他了。” “除夕那时候,我不是在家里接了个报案电话么……凉城出了个连续杀人案,这案子跟他挂钩。出了挺多事的,说起来你可能要笑我,我就是……还是,往他旁边跑了。” “你别想多,人我抓到了,杀人的是个画廊的管理人,心理有点不正常。” “你也知道我得病了,最近这病好了,医生说多亏有他,还说我明天开始可以断药试试。我最近为了治病请了假,一直在家,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带着他回家跟你说说,我一会儿也回去跟我妈说说。” 徐凉云说到这儿以后,就没有再往下说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