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完)-《肖想你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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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家里要是养了两个小公主,怕是能成天鸡飞狗跳,男人想到那副场景,唇角就忍不住微微扬起,时洛见他突然笑了,搞不清楚状况,一双漂亮的小狐狸眼死死盯住他,也没能盯出个所以然来。
“笑什么?”她一脸无辜地问。
唐其深深邃的眼眸睨着她瞧,漆黑的瞳孔里满是她的衬影:“两个女儿我怎么带得过来?”
时洛还没反应过来,见他又笑了笑,才恍然大悟,面含羞意又佯装恼怒地抬眸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才忍不住弯起唇角偷着笑。
唐其深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时洛的课已经没几分钟了,他留她一个人在原地傻笑,起身径直往书房走,替她把翻得乱七八糟的背包收拾清楚,笔记本和打印的资料一并带齐,还不忘按照时洛的习惯,放点她一贯喜欢吃的小零食进去。
男人单手拎着那完全不符合他风格的背包从书房出来的时候,时洛仍旧没有要走的意思,明明是她要赶着上早课,可不见棺材不落泪,还没被点到名,就习惯性拖延。
唐其深从她身后经过,拿着一双从衣帽间带过来的白色短袜在她身边停下。
时洛偏过头瞧了他一眼,看见手上的东西,相当自觉地从餐桌下伸出大长腿来,脚丫子抬得高高的,直直放到唐其深手心里,由着他替自己把袜子穿好。
“走了,去学校,生女儿之前先把课给上完。十八岁的小女孩,天天乱想什么?”唐其深牵着时洛的手往外带,总有种带闺女上托儿所的既视感。
然而比起八字还没一撇的闺女,身边这个小女友甚至更加过分。
车子越临近教学楼,她的整张脸就越丧,后来还开始胡言乱语:“不上学了,唐其深,我们回家生孩子,你想要几次就要几次。”
唐其深哪能听信她的鬼话,每回不是哭鼻子就是控诉他欺负人,面上装出来的嚣张是骨子里的娇气所比拟不了的。
最后终于将时洛送到了教室外,可看着她一副英勇就义的可怜样,就莫名于心不忍。
上个课都能被她演出一场苦情大戏,偏偏唐其深还真就吃她这一套,见她从后面猫着身子悄悄进去,连他帮忙拎在手上的书包都忘了拿,索性跟在身后一同进了后排,坐到了她边上。
时洛才刚刚坐定,偏过头便看到他坐在身边,刚刚在车上差点又睡过去的眼睛原本还带着朦胧,这一下瞬间睁大,眼里满是惊讶。
少女压着嗓,用气音悄悄问:“你怎么进来了?”
唐其深倒是没像她这般小心翼翼,漫不经心地将背包递给她,才淡淡到:“陪你上课,不是说无聊不想上?”
下一秒,时洛脸上就绽放起了上这堂课以来,最灿烂的一次微笑。
小姑娘高兴又得意地舔舔唇,笑得满脸讨好,嫩生生的双手攀上唐其深手臂,一把抱住用脸颊蹭了蹭:“你最好了。”
唐其深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早已被微微扬起的唇角出卖。
然而不得寸进尺就不是时洛的做派。
这堂课的老师要求高,不仅要点名,还要求所有学生下课都得把当天的课堂笔记上交,时洛性子懒懒散散,写字也不快,以前高中的时候都因为偷懒,鲜少做笔记,缺什么就直接找唐其深要,反正他会根据她的水平给她整理出一份最适合的。
后来上了这个课,时洛可谓是人生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奋笔疾书,ppt一秒十页地播,一堂课能从头抄到尾,笔记上交之后,还能感觉到右手的微微颤抖。
这下好了,唐其深在身边。
时洛一把拿过背包,拉开拉链开始翻,她没有整理东西的习惯,本来还不确定之前被自己搞得一团糟的书包里到底有没有把笔记本装来,可打开的第一眼,看到包里所有东西都整整齐齐按照大小形状摆放,便知道唐其深一定提前帮忙整理过了。
唐其深经手过的东西,就不可能有丢三落四的可能性出现。
果然没一会儿,她便从包里将上课用的复印资料和笔记本全数掏出,还顺便拆了包唐其深替她塞好的零食,趁老师背过身没注意的时候,动作迅速又熟练地塞了两颗奶糖进嘴里。
兀长的点名结束之后,讲台上年近五十的教授终于开始今天的ppt播放。
时洛嘴里含着奶糖,随手把笔记本摊开,一开始还歪着脑袋装模作样地写了几笔,最后性子还是沉不下来,偷偷看了眼边上面无表情的唐其深,笑得一脸狗腿子地把自己面前的本子推到了他面前。
唐其深哪里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可还是故意问:“怎么?”
时洛鼓了鼓腮帮子,理直气壮地撒娇:“手累了,你帮我抄……”
唐其深扬了扬眉,淡淡地瞥了眼被她推过来的笔记本,上头总共就写了两个小标题,满打满算不超过十个字,男人忍俊不禁,自己追来的女朋友,说什么鬼话他都得听着:“多累?”
时洛愣了愣,心一横,把嗓音压到最小:“累了晚上就不能那个了……”
唐其深大抵是没想到她为了偷懒,能无所不用其极,平日里气急败坏不让他说的话题,这会儿居然自己知道提了,他有意逗她:“没关系,你累了,我动。”
时洛都快羞死了,正巧十一月的衡市气温骤降,今早出门的时候,被唐其深勒令穿了连帽的毛绒外套,一开始她还嫌弃笨重没有曲线,此刻倒是派上了用场,她一头趴在桌上,双手拉紧帽子把整颗脑袋遮盖的严严实实。
密不透风的毛绒帽里,怀春的少女羞红了脸。
半晌之后,时洛又微微从毛绒帽里探出两颗亮晶晶的小狐狸眼,盯着唐其深无动于衷的手看了看,突然想到什么,靠近他那边的手伸到他衣摆处拉了拉,男人下意识地偏过头看她。
“其深哥哥。”
这下又知道要叫哥哥了。
即便冷漠如唐其深,忍笑也忍得很辛苦。
唐其深没吭声,时洛就那么趴着,也没放弃,手上加了点劲儿,拉着他的衣摆让人往自己这边靠。
唐其深顺着她的意思,微微俯下身,眼神与她平视。
时洛单手将毛绒帽掀开一个口子,露出热腾腾的一颗小脑袋,而后捏住唐其深黑色卫衣帽子下的两条白色抽绳,一把将他拉进自己大而宽敞的帽子里。
她先前在里头闷了一会儿,此刻整个帽子里都是她头发上的清香和嘴里奶糖的甜意。
两人呼吸交织,唐其深后槽牙紧了紧。
时洛舔舔唇,小心脏胡乱跳动没了半点节奏,下一秒,她将微微湿润的嘴唇贴上唐其深略带凉意的薄唇,学着他平时折腾自己时候的样子,伸出小舌尖探了探。
唐其深自觉地顺着她的意思,微启薄唇。
帽子里的黑暗给了时洛偌大勇气,可勇气一直到舌尖碰上的那一刹那,瞬间被用得一干二净。
少女瑟缩了一下,唐其深却一下将主动权夺了过来。
时洛犹犹豫豫躲了躲,最后还是壮着胆子,把先前想做的事做了。
她吻住唐其深,悄悄地把嘴里融化到一半的小奶糖渡了一个到他口中。
唐其深明显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大手扣着她的脑袋,吻得她连喘气都顾不上。
最后到底是谁把奶糖吃完了也不得而知,总之唐其深正回身,拿着时洛推给他的那根华丽又没什么特殊用处的粉红色仙女棒水性笔,任劳任怨替她誊抄笔记的时候,总觉得嘴里甜腻腻的味道,还意犹未尽。
好在两人坐的是最后一排,后边没有人,座位周围的学生也寥寥无几,引起不了什么波动。
课才上到三分之一的时候,时洛趴在课桌上,抱着唐其深的一边手臂枕在脸颊下,毛绒帽子半遮面地呼呼大睡过去了。
唐其深不愧是唐其深,手臂被她压得发麻也仍旧面不改色,另一只手淡定地替她把笔记抄得工工整整,还分门别类标注了重点和注意项,整张页面看起来甚至比讲台上教授播放的ppt还要简洁明了。
唐其深在身边,时洛睡得相当安稳,甚至没觉得这还在课堂,梦里全是早上聊的那些女儿长女儿短的事。
然而讲台上的教授显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点名册上时洛的两次旷课记录,成了整个大课班之最,给他的印象极其深刻,这会儿正巧讲完了一个小节,到了课后习题巩固环节。
睡着的时洛喜提第一个提问的机会,老师叫了两声她的名字,唐其深都没能将她哄醒,最后还是前排一个男生翻过头,手劲儿不轻地砸了砸她桌面,把时洛吓了一跳,才把人给砸了起来。
唐其深瞬间皱起眉头,凛冽的眼神里似乎藏了无数小冰刀子,看得人心惶惶。
时洛迷迷糊糊站了起来,老师还算好心地又把题目念了一遍,她睡了半节课,不说什么都没听,就是听了,也没办法听懂,给她一份完整的参考答案,她大概都不知道该念哪一段。
时洛有些委屈,可也自知理亏,大概是睡昏了头脑,忘了自己身边还有个神通广大的高考状元。
然而术业有专攻,即便是高考学霸,大抵也没法知道她们服设系的那些专业知识。
显然她还是小看唐其深了。
沉默的时间久了,边上的议论声便开始由小变大,大多数不相熟的人都在幸灾乐祸,庆幸倒霉的不是自己的同时,还不忘回头用怜悯的目光看看她。
平日里在唐其深面前再不要脸的小祖宗,到了一大堆同学面前,也总是害臊要面子的,这会儿知道着急了,左顾右盼也找不到个能帮忙的,好在偏偏头的时候看见了身旁的唐其深。
小姑娘可怜巴巴地在桌下用手指头扯他衣袖,可心里也没抱多大希望,不指望他一个理工科的人,能懂得她们服装设计的鸡毛蒜皮。
只是没想到的是,唐其深仅仅抬头看了一眼题目,前后花了不过几秒钟,手握时洛的仙女棒水性笔,下笔流畅地在笔记本上打了个形体草稿,半点没停顿地把尺寸剪裁最佳比例给算了出来。
落笔的最后,他在答案的地方画了个圈,时洛眯着眼睛瞟了眼答案,立刻脱口而出。
然而一切还是逃不过讲台上老谋深算的教授的眼睛。
教授听完时洛那答案,脸上的笑意渐深,有些神秘莫测:“很好,完全正确。”
时洛如释重负,可还没等她松一口气,那远在二十多排座位开外的老教授居然双手背到腰后,迈着缓慢的步子一步一步往台阶处走了上来。
径直走到了最后一排,时洛和唐其深的座位旁边。
大抵是从小成绩过分优越,唐其深对于老师这个职位,向来没有惧怕。
此刻老教授站在他身旁,他心知是因为他过来的,也仍旧面不改色。
老教授把桌上的笔记本拿起来翻了几页。
很明显,前边的龙飞凤舞和后边的井井有条必然不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笔记总结得不错,这算法也很精简,一般学生不会知道用这个方法的。先前没见过你啊?”
唐其深处于礼貌,还是站了起来,整个人谦逊得体,可气势似乎比老教授还强上几分,他答得很坦白:“陪女朋友过来上上课。”
老教授浑厚的笑声响了一阵,瞧了眼时洛,眼里倒也没有半点责备:“小女朋友都要被你惯坏咯。”
时洛燥得没处躲,脸颊红彤彤的还得站着给大家围观,一个劲儿地偏着头,努力将脸往睡着时盖在头上还没来得及摘下的毛绒帽子里钻。
大抵身为老师,总是对优秀的学生比较偏爱,唐其深的笔记和做题草稿字里行间的学霸气息怎么也掩盖不住,老教授显然对其很是看重。
“不是咱们这个系的?”
唐其深如实回答:“女朋友是,陪她过来。”
不少围观的吃瓜群众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尤其唐其深一字一句不离女朋友,配上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简直撩拨了一池春心萌动的小少女。
老教授点了个头:“有没有兴趣转过来?我看你对这方面很有天赋。”
边上坐着的人里头,有不少都已经认出唐其深这个校园传闻里的风云学长,听到老教授这么一问,“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一声笑连带着周围一圈的人都憋不住了,有个人索性开口对教授说:“老师,这学长别的地方天赋更加异禀,哦,不能说别的地方,应该是全方位多角度同步发展。”就连抛开学习之外的谈女朋友,都谈得人尽皆知,叫无数女生垂涎嫉妒。
有个带了头,边上其他同学也忍不住说了:“老师,学长是上一届那个衡市三中保送过来的高考状元。”
这样优秀的学生,老师圈子里没见过也总会听说。
老教授明显眼前一亮欣赏又遗憾地说:“难怪你能这么轻松就用上这个方法来解题,我课上明明也没讲过,我听过你,你们实验室那个美国老头,天天在我跟前夸你,得意地炫耀了好几回,连英文都不用了,非得扯着蹩脚的中文给我夸,都快把我给气死了。”
唐其深夸奖听得太多了,早已麻木,只礼节性地回了句:“多谢抬爱。”
老教授还不甘心,又说:“一起过来我们系多好?还能天天陪女朋友上课。”
说起女朋友,唐其深倒是不自觉地笑了,男人偏头看看面红耳赤的小祖宗,淡淡到:“不了,天天陪,她估计得天天睡在课上,真该睡觉的时候就睡不着瞎折腾了。”
唐其深说得一本正经,孰不知话里藏料,时洛没听出来,不代表底下坐的一排排吃瓜群众听不出来。
连晚上睡不着的事都知道,肯定早早就住到一起睡到一起去了!
这狗粮撒的,令人发指!
唐其深本意倒不是什么撒狗粮,他没这习惯也没这癖好,只是好几次送时洛来上课,加上今天亲自陪她坐了几十分钟,这期间偷偷看她的男同学不在少数。
唐其深再淡定再自信,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男人,对女朋友的占有欲也十分浓烈,别人多看上一眼,心里醋意便多添那么几分。
外人看不出来,可他自己心里明镜似的。
这是在宣誓主权。
老教授又看了眼时洛那个懒懒散散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被宠得不轻,笑过之后才附和到:“是,我记得她先前自己来的时候,还会自己写点笔记的,你来了倒好,全权包办了。”
其实唐其深原本在学习上管她管得也算严,可奈何小女友的奶糖诱惑力太强,他一不小心,就着了道。
老教授很有素养地把方才翻过的笔记本翻回到最开始的那一页,随后放回原地,瞧了眼时洛,又瞧瞧唐其深:“你这小女朋友也该好好教教,我记得她基础是不差的。”
唐其深点了个头,轻笑到:“以后会好好教的。”
字里行间均是浓浓的占有。
等到教授离开,时洛才羞燥着坐下,她觉得没面子,可孰不知,底下全程围观的女生羡慕地疯狂冒着粉红泡泡,恨不得跷课被提问的是自己,恨不得唐其深说以后要好好教的对象也是自己。
然而也只有时洛知道,唐其深那句“以后会好好教的。”可不是句什么好话,至少他最经常对她说这句话的场合是在床上,什么姿势不会,以后都好好教……
一堂课煎熬到最后,铃声响起的一刹那,时洛几乎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
唐其深慢条斯理地跟在身后,时洛连个头都没回,一点都不想和他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可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到他车子的副驾驶门边,乖巧地等人过来开门。
唐其深在不远处低低地笑了声,眼神睨着她,几步走到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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