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二之臣(三)-《风情不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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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愿这个澡洗得有些久,出来时脸『色』绯红。荆复洲不知什么时候上楼来了,此刻正坐在床上看杂志。毯子盖住了半身,墨蓝『色』睡衣领口松松散开着,见安愿出来,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又重新盯着手里的杂志。

    安愿忽然觉得,他似乎很久没碰她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上面去,她晃晃脑袋,拿了吹风机吹头发。机器运行的声响终止了荆复洲的阅读,他把杂志放到枕头边上,转头看向她:“早上不是还头疼?”

    吹风机声音太大,又直接凑在安愿耳边,她没听见他的声音。荆复洲有点无奈,从床上下来,走到她身后接过吹风机:“给我。”

    安愿的手握紧了,仰着头看他:“我自己可以。”

    他没有坚持,又回到床边去坐下,眼神落在她身上。安愿被他看得有些心神不宁,发根还没怎么吹干,便收了吹风机。

    有些事好像不需要说,什么时间,该怎么做,就这么水到渠成。也许是存了些心思的,也许只是为了能从他那里汲取信任。安愿安慰着自己,朝床边走过去,荆复洲张开双臂,她便依偎到他的怀里。

    他带着她倒下去,床铺柔软,她比床铺更为柔软。疤痕上的纹身被他握在掌心,拇指轻轻捻着她的耳朵,荆复洲慢条斯理地吻她,另一只手沿着睡裙下摆溜进去。

    她的头发还没干透。荆复洲一手向下,一手抚着她的脑袋,修长的手指绕进发丝。他忽然抬了抬头,凝视她带着雾气的眼睛,嘴角挑起来,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安愿,湿的。”

    他说的是她的头发,又好像不是。

    夜很长,他们以这种方式跨过零点,安愿头抵在他肩膀上细细喘息,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为什么除夕要守岁?”

    荆复洲拥着她,吻她汗湿的鬓角:“据说除夕守岁,可以让家里的老人更长寿。”

    说完这话,两个人都有片刻沉默。

    安愿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躺在他的臂弯里,看着天花板。她家里没有老人,荆复洲也是。或者说,至少荆复洲还有个家,她连家都没有。

    也不知道怎么就睡了过去,她想自己的失眠大概是治好了。潜意识里却又生出了负罪感,她被他困在身边,怎么可以睡得香甜。她如同被撕扯成两半,一半还高举战旗屹立不倒,一半却已经丢盔弃甲连连败退。后者的诱『惑』力明显更大,没人会责怪她,能责怪她的人,早就在她之前变了。人何苦要坚持,她已经看过那么多,她是否要坚持。

    梦境折磨着她,一夜并不安稳。醒来时荆复洲不在身边,枕头上还有他留下的微微的凹陷。安愿伸手在那凹陷上『摸』了『摸』,又惊觉自己在做什么,忙收回手来。

    一楼大堂里没人,倒是有声音从偏厅传来。安愿原本是要去厨房找点吃的,却隐约听到了些黑话,便转头看过去。偏厅里只坐了三个人,荆复洲,涛子,周凛。

    安愿缓缓打开冰箱,拿了盒牛『奶』出来,荆复洲说话时声音有些低,她听不清,周凛也是一样,只有涛子偶尔几句是清晰的。清晰的几句里能听懂的又不多,安愿仰头喝了口牛『奶』,看着上面鬼画符一般的泰语,再次凝神去听。

    “……这么大?”

    “最近查得太严了,好几个都被连窝端了,赶在这种时候……”

    “洲哥,你信我。”

    安愿『舔』了『舔』嘴角残余的牛『奶』,忽然听见其中周凛略微抬高的声音说了句:“这次做得大,结束了我就金盆洗手。”

    偏厅里有短暂的沉默,安愿知道,荆复洲此刻一定用阴沉沉的目光凝视着周凛。她抬头看过去,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周凛的侧脸,他还是以往的样子,不急不缓地拿起桌上的杯子,又或者说,不卑不亢。

    荆复洲深吸口气,把烟送到嘴边狠狠吸了一口:“前几天有消息,说咱们以前走货的那条线里藏了条子,不知道是哪个,你小心点。”

    周凛点了点头,涛子也一脸凝重地点头。自阿洋去世,周凛接手了他的那一部分,算是正式入了行。他现在又是荆冉的丈夫,提出金盆洗手,荆复洲是默许的。只是这四个字听着叫人隐隐不安,似乎很多时候,承诺回来之后要如何的人,都没能回来。

    “洲哥,这批货要是成了……”涛子似乎想说什么。荆复洲把烟灰敲在桌子上,打断他的话:“没有要是,这批货必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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