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分贝-《听见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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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静只记得那年。
姐姐过世后的这些年,她不知道聂凛在聂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冬天,大晚上,这孩子顶着大雪自己一个人走到姥爷家。
一开门看见那小子连外衣都没穿,冻得哆哆嗦嗦眼睛也红着,问什么都不说。
“我没事,就是想你们了。”
滕静心疼地直想骂他扯淡,可是看见他那冻得发紫的嘴唇,心一酸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抹着眼泪去给他煮热汤喝。
滕忠堂那时候告诉那小子,如果真的到受不了的地步,就别在那住了,回家来。
就算是和聂家那边断了,他滕家照样是聂凛的靠山。
高三那年,聂凛不知为的什么事跟他父亲闹翻,说搬就搬了回来。
那之后的半年,小子阴沉的很,家里人问什么都不说。
过了阵子他自己缓了过来,平时不见异常,照旧上学,复习,考试。和家里人的交流也依旧,时不时还能见到几个笑脸。
可是滕静晚上回来的时候,从门缝能看见。
他坐在桌子前,对着一墙面打印出来的照片发呆。
一坐就是半夜。
等滕静白天想偷偷去他屋子里看看那些照片的倪端时,又发现屋子里哪哪都找不到那些照片。
能让他藏得半点纰漏都没有,到底得是多重要的东西。
自那以后,她不再过问,也不再关注。
“我这侄子从小到大遇事就憋着自己闷头干,从来不跟我们叫难。脾气又臭又直,可是到了想要什么的时候又不愿意直白说。”滕静照顾聂凛这么多年,虽说是小姨,可是却接任了姐姐的任务,将他抚养到成人,有些话她也要替自己姐姐说了:“如果他有什么做得不对的,让你不高兴的,直接骂他打他,别手软。”
“...但是别不理他,不然他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苏芒珥听见滕静最后这一句话,眼底霎时间热了起来。
她不敢去想象聂凛吃过的苦,只要一想,心里就剜着难受。
同时也不仅感慨,真的是只有亲人能够一眼将他看个透。
聂凛不就是这样的人么。
能忍受亲近的人斥他打他,但是一点都受不了被冷淡,被无视。
对自己想要的东西从不第一时间开口,而是让别人一点点猜,最后十足傲娇地接受。
苏芒珥咽下哭腔,故作无事地笑了出来:“他真是个别扭的人。”
“嗯,但也是个好孩子。”滕静也笑了,面带宽慰,“他以后也一定会是一位好伴侣。”
她想起自己的姐姐,心酸着叱笑道:“他跟他妈一样,都是笨得要死的大情种。”
听着滕静用这样的话描述着聂凛,虽然话语间都是嫌弃,但是她能听出这里面的爱意。
苏芒珥只觉得庆幸。
庆幸他还有这样一家子真心爱他的家人。
疯玩一整天,回去的时候滕绘萤和滕静做陈容的车走了。
他们两人直接开向回家的方向。
夜幕降临,远处天际昏黄和灰黑色交接融合着,像爱情电影里结局的场景。
聂凛安静地开着车,歌曲又重新放到来时的那首《游园会》。
“刚在船上看见你和小姨聊得挺欢,都说什么了?”他跟身边的人搭话。
苏芒珥望着远处的天边,脸庞躲在昏暗的车厢阴影中,悄然弯了弯嘴唇:“没什么,就是些家常的,还有你小时候的事。”
“我小时候?”他笑一声,仿佛那话题并没什么可聊的。
“嗯。小姨说你这臭脾气是从小到大的,让我不行就别忍你,该踹就踹。”
聂凛蹙了蹙眉,语气不爽:“真是一点好话不会说。”
说完,他又放软了几分语气,好像在和她讨还:“我...收敛点儿,你别不忍。”
车挂着自动挡,他的右手空着,苏芒珥趁机把自己的手钻进他掌中。
聂凛感受到的瞬间下意识地收手,握紧了她的。
她冁然一笑,嗓音又柔又软:“放心吧,我以后也会和他们一样,一直陪着你的。”
聂凛神色有半刻的怔松,他趁着偏头,对上她在昏暗之中依旧明亮的笑眼。
他稍作勾唇,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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