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下-《戒断》
第(3/3)页
“你弟还管你……”
男人语气暧昧地说:“他什么都管,是不是?”他看向顾重,带着一丝旖旎。
搭讪的人误会了这个“弟弟”的含义,嘟囔着走了。倒是顾重被他说得脸皮发烫,他从来没有见过把话说得这么暧昧不清的人,他抱怨道:“你别乱占我便宜,我可没有哥哥。”
“我知道啦,纯情宝宝,不过我没有时间跟你闹下去了,我要走啦,我明天还有事。”
“你叫谁……喂,你别占了我便宜就跑。”
顾重跟着那男人大摇大摆地从酒吧正门出去,外面的空气新鲜得让人难以置信。那男人看到他后,还忍不住说了句“怎么还跟着我”,顾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只是他的心一直乱跳,或许是他忍不住想跟他理论清楚。顾重在那一刻,不像他自己,而像一个他平日里最看不起的愣头青。
顾重挡在他的面前,说:“你还没跟我说清楚。”
“说什么?”
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他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哦,是签名?可我没带笔、你有吗?”
“谁要你的签名!”
“那是什么?嗯……该不会,那是你的初吻?”
“谁、谁……你别乱说!”
顾重的脸都快熟了,但他强装镇定地说:“你不应该乱亲别人,这很不礼貌。”
那男人笑道:“是吗?我还以为你挺开心的,你还是在意的话,那我跟你道歉。不过,你也不吃亏,那可是我今年的第一个吻哦。”
“少骗我。”
这么游刃有余。
顾重愤恨地想。
“真的哦,”那男人拿出自己的手机,给他看了眼时间,“早就过零点啦。新的一年了。”
“你是中国人吧,过什么圣诞节。”
“可这里是美国,入乡随俗。”
顾重还想反驳他,却听到他说“我知道了”。
随即,他获得了他人生的第二个吻,一个彻头彻尾的吻,男人喝了不少酒,连吻都是带着酒,连带着他一起醉了,他傻愣愣地盯着那张脸,还有纤长的睫毛,就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停在他的眼前。那个男人说:“是补偿。”
他猛地抹了把嘴唇:“谁要你这样的补偿……喂,你叫什么?”
“沈望,是个唱歌的。”
圣诞节当天。
他的室友虚脱地躺在床上。
“你都不知道,我昨天码到23:59,可恶,害我今天都没有力气跟女朋友出去玩,哪像你,舒舒服服地躺在家里,还有这么多人想跟你约会,这么想想真是人世不公,喂,你为什么还待在这里,看我笑话吗?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
顾重依然看向窗外,外面下了一层厚厚的雪,银色的一层,覆盖了这个城市的水泥钢筋,让所有人都一起做童话里的梦。
“你知道沈望吗?”
“当然了,我女朋友是他粉丝。”
“他很红吗?”
“之前时代杂志不是说他是亚洲最闪亮的新星,自己作词作曲,长得也好看,但好像是个gay,不会吧,你居然要开始追星?你放弃吧,虽然你已经算是gay圈的天菜,但那种大明星,还是太遥远了啦。”
顾重回头看他,忍不住皱眉:“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想去看一次他的演唱会。”
“但他的巡演好像已经结束了。”
“这样啊。”
“你怪怪的哦。”
顾重突然问:“你相信命运吗?”
“喂,你怎么突然思考起了哲学的问题?这不符合你理工男的人设!”
说的也是。
顾重调整了下心绪,冷淡道:“我随便说说,我才不信那种东西。”
但他记得那两个吻。
随意的、不带有任何情感的,却让他铭记的两个吻。他会这样亲吻每个人吗?还是唯独他一个?
明明只有一面之缘,但他却忍不住挂念他。
他的mp3的歌曲从满是英文歌,变成了满是他的歌,逐渐知道他的生日、喜欢的颜色、喜欢的花束,甚至是一遍遍地看他的访谈——
在那个访问里,女主持人问他:“你最难忘的事情是什么?”
沈望穿了件绒面的深蓝色西装和高领毛衣,显得他脖子纤长,身段纤细。他说:“我好像在纽约喝过一次霸王酒,但那时候我喝得有些醉了,具体的都忘了,有机会的话,想把我的酒钱补给他们,真是不好意思。”
“都忘了”。
明明说是“难忘”,甚至是“最难忘”,就像一场梦。
但这场梦,从头至尾,只有他一个。
他依旧是那个优秀的高中生,目标是耶鲁,向老头证明自己。他依然清心寡欲,依然不近人情,但只有他知道他总是梦到沈望,梦到休闲的他,梦到舞台的他,梦到那晚的他,艳红的嘴唇、妩媚的眼睛,他甚至分不清是他给沈望赋予了颜色,还是沈望赋予了他的梦新的色彩。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没有人会提起这个来自中国的明星,直到夏洋谈了男朋友。
夏洋意气风发地告诉他这个消息,他礼貌地说恭喜。
或许是他的冷淡深深地刺破了夏洋最后的期许,他有些自暴自弃地说道:“还好那个圣诞节我没有继续支持,否则我失去了你还要再失去两千美金。”
两千美金。
顾重忍不住问:“你是卖给了一个有雀斑的男孩?”
“你怎么知道?”
顾重忍不住笑:“那是两张假的票。”
“啊?等等,该不会你……”
顾重难得笑着说:“但我见到了真的沈望,其实,唱得也没有你们说的这么好,只是一般般。”
夏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而且,很自说自话。”
不过,他想见他。
两年后,他见到了他,却是巨星陨落的开始,从万人追捧到跌下神坛,唯一没变的是他的风情、风流,然而当他被自己心中的幻想、他的伪装所折磨到头,他们之间的爱情,也逐渐破碎。
可悲的是他还爱他。
爱天底下最大的劫难。
这是否神明的旨意?可他偏偏,最是不相信命运。
第(3/3)页